谭姐在北城没有家,一直都是跟纪欣他们住在一起。

她的侄子侄女人品怎样,她也十分清楚,所以并不想把他们往这里带。

但是,他们的电话一天好几个,真的让谭姐也心烦不已。

她摇摇头,又翻个身,希望自己能快些睡着,不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

可才刚闭上眼睛,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嗡嗡”地震了起来。

谭姐一个机灵从床上翻起来,赶紧把手机拿下来,然后往门外看。

纪欣他们都在医院里一天,很辛苦了,她怕吵醒他们。

确认外面的人都没醒,她才皱眉看手机上的号码。

是她侄子。

现在都凌晨两点了,他竟然还打来电话,开口就是:“老姑,我们已经在北城的火车站了,你那儿怎么走呀,你要不让那个姓纪的来接我们一下吧,她家不是很有钱,还有车吗?”

谭姐被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过了半晌,才着急地问:“不是跟你们说了现在不要来吗?”

他侄子半夜打扰,没有半点歉疚之意,还说的头头是道:“我和巧云现在在老家都没工作,你这里又一直没消息,我们过来,你带着我们去找事做,不是好找一点吗?”

巧云是谭俊俊的老婆,两人结婚一年多了,天天在家啥事不干,就是玩手机打游戏。

过年时谭姐回老家一趟,他弟弟要她把侄子和侄媳妇儿,带到北城来见见世面。

当时谭姐就拒绝了,说她只是一个保姆,带不动自己的侄子。

可是从那儿开始,弟弟一家就轮番给她打电话,现在更是直接跑来了。

谭姐拿着手机,在屋里走了好几圈,心里有气,又无可奈何。

她没有别的亲人了,父母早逝,现在只有两个弟弟,虽然她本身的人缘很好,也有一些过去的朋友。

可到了她这个年龄,又总贪恋那么一点亲情,血脉亲缘反而成了牵绊。

犹豫了几分钟,她换了衣服出来。

给纪欣留纸条。

谭姐知道她这些天有多累,也十分心疼她,现在好不容易回到家里休息,她当然不好叫她起来,帮自己去接人。

所以就说自己有事,出去一趟,让他们早餐自己准备。

出了纪家门,她叫了一个网约车,这才赶去火车站。

清早,田二妮最先起床。

她怕吵到大家,就在房间里背了一会儿书。

到七点,她出了房间,看到家里毫无动静,这才往厨房里去。

在门口就看到谭姐留的便条了。

她倒没在意,只是忙着去做早饭,以便纪欣起来就能吃上热乎的。

小荣荣是第二个起床的,他已经习惯了谭姐的照顾,所以一起来,就往厨房里找。

没见到后,问田二妮:“姐姐,谭姨姨呢,她今天怎么不在?”

田二妮手里掂着锅,快速把煎蛋铲入盘子里,才跟他说:“谭姨姨家的亲戚来北城了,她去接了。”

小家伙“唔”了一声。

之后纪欣也起来了,对于谭姐的事,她倒没有多问。

其实纪欣大概知道谭姐家的情形,但她平时不会多说,她也不好往深了问。

现在听说她亲戚来了,还琢磨着,是不是请他们吃一顿饭,毕竟谭姐在她家里做了这么多年,是真的尽心尽力,她也想回报一下。

不过他们刚吃完饭,谢思明就来了:“走吧,我送你们去医院。”

田二妮坚持要一起去医院,纪欣他们也没有勉强,就带着她过去了。

贺东宇的情况还算稳定,但人仍在重症监护室里。

在杜景平的帮助下,纪欣全身消毒,换了医院里的无菌服,跟他一起进去看了一眼。

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实在可怜,虽然纪欣早有准备,但看到时,还是心塞的要命。

杜景平安慰她:“已经很好了,后面只要好好养着,还会跟过去一样的。”

她也很想说些宽慰的话,只是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有更多的心疼。

两人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才问起梅子的事。

杜景平说,“她们今天上午应该会把人送去火化,之后的安排就不知道了。”

“她还去ICU看人吗?”谢思明问。

“去了,被护士挡了回来。”

几人正说着此事,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正是梅子。

她手里捏着一份单子说:“纪小姐,我妹妹的肝脏已经给了你们,你们不会就这样不管她了吧?”

纪欣皱眉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谢思明却先笑了起来:“你想让我们怎么管?你不是已经让纪欣签了约,说贺东宇的手术以后,就让她远离他的生活吗?怎么现在又来找她?”

面对谢思明的气场,梅子都没慌,反而看向纪欣:“她也没有远离呀,现在不是还在医院里吗?而且刚刚还去了重症室。”

这次连纪欣都笑了:“手段可以呀,连我去重症监护室的事都知道,那你妹妹的事你自己为什么不能处理?”

她十分淡定:“我能处理是一回事,你们帮忙处理是态度,毕竟我妹妹是救了你们的一条命。”

几个人真是被她想当然的话逗笑了,又觉得她十分可怜,可怜到自以为是,还以为自己很强大。

纪欣完全是懒得与她计较磨口舌,问了一句:“你想怎么处理?”

她答:“送我妹妹去殡仪馆,或者给我钱。”

本来,如果没有她前面要嫁贺东宇协议一说,这些事情纪欣会毫不犹豫地担起来,还会好好安葬她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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