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欣在黑暗里沉浮,身上又湿又冷,周围全是黑暗。
唯有手心一点暖,一直拉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开始出现细碎的声音,还有光亮在前方晃动。
纪欣努力向光亮靠近,越来越近,她看到那里有一个人影。
当看清人影的瞬间,她的瞳孔一下子张大,转身就跑。
“纪欣,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医生,医生,她醒了……”
有人在她耳边大叫,抓着她的手不放。
可她太害怕了,这个人是要把她孩子打掉的人,她必须尽快离开,才能保住孩子。
医生很快赶来,做了一系统检查后道:“已经度过危险期,后面只要好好养着应该会没事。”
贺东宇连忙道谢,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孩子、没事吧?”
“哦,没事,不过以后要千万小心。”
“是是是。”
纪欣听见这些对话,再次睁开眼睛。
她面前,是一张熟悉的,却又陌生的脸。
贺东宇她看了十几年,他身上的每个细节,脸上的每个表情,纪欣都是熟悉的。
但她从未见过这样小心翼翼的他,哪怕是过去被贺家人欺负的时候,他都是清冷孤傲,从不低头的。
医生和护士出去,病房里很快安静下来。
贺东宇过来,紧挨着她床边坐下,垂眸看她放在床边的手。
片刻,手指动了一下,向纪欣靠近。
几乎要碰到她的指尖了,纪欣一下子把手收回来,藏进被子里。
贺东宇的眸色暗淡下去,凝着那块被子许久,才开口:“我已经都知道了,你现在什么也不用想,先安心养好身子。”
他脸色不好,语气已经回到过去的清冷。
纪欣嘴唇动了一下,却并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她不安又惊惧,身处这样安静的地方,脑子里却时不时跳过此前逃命的时刻。
那样爆炸性的新闻,不可能这么快就平息。
贺东宇派人从背后追赶她,侮辱她,要把她杀死的感觉,也一直盘旋在心头。
太可怕了,她此时看到他,就会想到那些人的凶恶面目。
终于病房里又进来一个人。
纪欣看到他,如得救星,她急切地把手伸出去:“景平,你快带我离开这里。”
她太慌张了,试图掀被下来,却因身子虚弱,头一下子掉在床边。
杜景平抢步过去,麻利地把她扶起来,躺好。
轻声安慰她:“小欣,没事的,你别怕,这里很安全,是医院,你现在生病了,等我们治好了,就出去。”
纪欣抓住他的手,一脸渴求:“我没事,我不要在这里,你带我走……”
贺东宇的眼神里都是晦涩,看着她刚才躲自己的手,现在却紧紧抓着杜景平,心内闪过一道刺痛。
可那个人刚从生死线上回来,情绪还不稳定,他不能再刺激她。
尽管不甘又生气,他还是艰难地移步出去,站在了病房外面。
他一离开,纪欣果然就安静许多。
但抓着杜景平的手还没放,一直小声祈求他,带她离开。
她觉得,只要有贺东宇的地方,只要贺东宇知道的地方,都是不安全。
那几个表情猥琐的男人,拉扯她的衣服,拿刀在后面追她,明明白白告诉她,要她命的就是贺东宇。
“景平,你带我走吧,离开平城,去外地,去山里也行,我不想死,我要把孩子生下来,我现在已经没有亲人了,只有他一个,我不能失去他……”
她神经质地低喃着,眼泪流进鬓角,湿了大片的头发。
杜景平心疼的要命。
他实在不想看她再这么痛苦下去,出来找贺东宇商量。
“我要带她离开这里。”
“不行,”贺东宇在面对他时,没有半点之前的温软,甚至还更多了一份狠戾,“她哪儿也不能去。”
杜景平瞥他:“她现在的情况你看到了,我们都不知道她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不好的事。她很害怕,现在正受着精神折磨,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我、不、同、意,发生的事我会去查明,她我也会守好。杜景平,我念你救了她,已经很忍你了,再自以为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眼看两个男人又要动手,苏婉静从走廊的另一头快步走了过来。
做为长辈,两个人还是给她面子的,都住了口。
但贺东宇态度强硬,坚决不允许他把人带走。
苏婉静也不好说什么,杜景平要把纪欣带走,虽然是为她好,但明不正言不顺,况且现在她还在病中。
而外面,漫天的谣言刚刚被控制住。
若他真的再把人带走,那等于是坐实了两人有私情。
他们才费那么大劲给纪欣证的清白,也就毁于一旦。
苏婉静只能劝他:“小欣现在情绪不好,还是我在这里多陪她吧,等她身体好些,情绪也会慢慢好转的。”
杜景平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那一份婚书,已经把他们隔开山海。
他要与她保持距离,克制情感,不能过度关心她,连来医院守着她,都得躲开那些想挖料的记者们。
过去他只当纪欣过的很好,也就努力把感情压下去,可现在他明知道她那么苦,却还得处处忍让。
杜景平心痛之极。
他一出医院门,就给季文清打电话:“出来喝一杯。”
季文清乐意的很:“行呀,你老杜开口,我舍命相陪。”
两人约在一家酒吧见面。
天未黑,酒吧的人还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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