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猛地站起来,朝门外看了眼,犹豫了下,道,“我去看看。”

便拉开房门急匆匆走了出去。

云落落将包裹系好,刚要背上。

床上的玉儿忽然开口,“女冠。”

云落落回头。

便见她含笑温柔地朝自己看来,似是心愿得偿,原本藏不住凶性的眼睛都平和下来。

云落落这才注意到,她的瞳仁里,泛着一点点忧柔的蓝。

“您别怪大牛哥,他就是容易多想。”她朝云落落笑了笑,“他时常同我提起,说是有个厉害的妹妹,有通天的本事,骄傲得不行。”

云落落微微有些意外,不知她同自己提及这些是想说什么,便沉默着看着她。

玉儿似乎也没想让她明白什么,笑得更加轻柔,“门外来的,是柱子哥。”

妖有异于常人的五感,能听到雨下屋外的声音并不稀奇。

云落落朝院门外扫了一眼。

又听玉儿道,“今日之后,同您当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云落落收回视线,神色未变。

玉儿看着她的神情,握了握手里的桃木娃娃,忽而轻轻一笑,“女冠原来也看出来了。”

抬眸,看向云落落,声音冷了几分,“这村子,虽地处偏僻,却早已生出煞气。若非灵虚观坐落此处百年,以自身鼎盛之旺相强压风水,此处只怕早已成为一片凶处。那老村长,早已洞悉我乃妖身。方才在众人前虚与委蛇,实则,必定不会放过我与大牛哥。”

她眼波一转,再次看向面前这个过分漂亮又过分清冷的女孩儿,开口。

“最迟不过今夜,他必会动手。”

同一时间。

门外。

大雨之下,披着蓑衣的刘柱子将两只鸡塞进王大牛的手中,同时压着嗓子急急道,“快走!赶紧收拾东西,带你……媳妇离开!”

王大牛吓了一跳,“柱子哥,这是怎么了?”

刘柱子匆匆朝四周看了眼,再次说道,“村长早已,早已知晓你媳妇……你媳妇的事!”

王大牛瞬间脸色苍白,不可置信地看向满脸是水的刘柱子,“怎么可能!不不,不是,柱子哥,你……”

刘柱子摇摇头,“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么。我把你当兄弟,只想你过得好。如今你媳妇只怕藏不住了,村长不想引起事端,已经在暗中召集人,只怕今夜就会动手,你赶紧地,带着你媳妇,赶紧走!”

“我……”

王大牛原本就红的眼睛里再次浮起泪意,他张了张嘴。

刘柱子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人影,立马推了他一把,往后退开几步,又朝他看了眼,低声道,“兄弟!一路好走!为兄祝你今后顺顺遂遂的!”

说完,冲进雨里!

王大牛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那身影,投入雨帘之中,再不见。

西厢房内。

玉儿看云落落不见分毫情绪变化,微微一笑,再次柔声开口,“我起身不便,不知可否劳烦女冠,为我倒一杯茶来?”

云落落倒没多想,点头,去门边的条桌上倒了水。

谁知,转身,就见方才还是人身鱼尾的玉儿,一副娴静温柔的小女子模样,站在桌边,提着她的包裹和雨伞。

朝她递过来。

微笑,“此处污秽,扰了女冠的清净。女冠,速去吧?”

云落落端着水杯。

看她没有半分先前柔弱不自支的模样。

片刻后,眸中云翳忽而如水墨点点散开,再次露出那双如夜下深潭的眼。

涟漪在其中幽幽一晃。

她缓缓开口,“你骗我?”

玉儿当即屈膝低头,“请女冠饶恕小妖求全之罪。小妖若能渡过此劫,愿立誓造福一方山水,求女冠饶过。”

前日里她进山采药时就发现不对,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后。

她心下实在不安,于夜潜入跟踪之人家中时,谁知竟听到那方才还在人前和善亲切的老村长说:“传闻人鱼肉身有益寿延年之效,一条便是价值连城。大牛么,就不必留了,必会坏事。那人鱼,留活口!”

她当时真是恨不能去撕了这些贪婪无耻的下作之人,可是……若沾染了血煞。

她腹中的孩儿,她的大牛哥,要怎么办?

于是,她想到了那边山上的道观,大牛哥口中时常提起的——落落妹妹。

她知自己已犯了道家忌讳,可她……瞒不过,便不如以诚相待,以求一线生机。

云落落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目光落在她周身不曾沾染一分血色的淡蓝妖气上。

片刻后,问:“人妖殊途,情爱不过烟云,百年之后,你可想过,该如何?”

妖之寿龄,或千百年,然人之一生,不过短短弹指之间。

相爱过后呢?

难道徒留上千年的思念与孤寂么?

玉儿没有料到云落落竟然没有在意她犯下的欺瞒,愣了愣,摇头。

“小妖……求仁得仁。”

云落落目露恍惚。

不过一瞬,却是开口,“记住你的立誓。”

玉儿呼吸一松,站了起来,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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