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我和两位画友结伴,到京西古刹龙禅寺写生。
一到了龙禅寺山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派繁荣的景象。从通往龙禅寺山庙门的步行道开始,一直延伸到寺内的大圹埕,车水马龙,一路热闹异常。周边的山民村夫,起早趟黑,挑着各种自产山果时蔬,大饼馒头,油条豆腐或各种当地小吃。在路两边占道经营,参差不齐地摆摊设点,把步行道的两旁,挤得水泄不通。一有客人经过,便努力争相吆喝着叫卖,仿若乡下的早市。
有一老一小高矮两位穿着褐色僧衣、和尚模样打扮的人,看似是俗家弟子?正边叫嚷吆喝着,边收着场地费和卫生费。他俩趾高气扬的态势,与整顿市容的城管人员一样。高瘦老和尚口里叼着烟,嘴里却不清不楚地不停骂着摆摊的人,他头歪着,眼睛时而观天,时而斜视,眼神分明带着不屑。他一眼也不正视摆摊的这些山野小贩,无视山野村民小贩们恭敬的笑脸,他的脸色十分难看,黑黄黑黄的让人怀疑他有肝病?不知是不是营养不良?但经过他的身边有几步远,已经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了,酒味夹杂着他身上的狐臭,让人有快要晕倒的感觉。老和尚骂人的声音不是很清淅,像有点念经的味道。我想:难道一早就喝酒?念经就像在骂人?而观那小和尚,不时用穿着擦得光滑乌黑发亮皮鞋的脚,踢着摆得太出路面参差不齐的筐子,口里也一直不清不楚地发着骂声。他来到卖牛肉饼的摊位前,还习惯性顺手拿了块肉饼放嘴里咬,但不给钱。那卖肉饼的小老板娘,颇有几分姿色,是年轻貌美的少妇。她勉強陪着笑,很利索地用袋子装上两块肉饼,塞进小和尚的手里,说是给老和尚。老和尚死瞟了年轻貌美的小老板娘一眼,终于在他黑黄僵硬的脸上,艰难地挤出点似笑非笑的表情,心安理得地点了点头。小和尚一手拿着肉饼,却不忘用另一只手,顺便摸了一下小老板娘的手,口里边吃肉饼边不清不楚地说:“好,好,这手真滑。”那小老板娘用手轻轻打了小和尚摸她的那只手,半嗔半怒地。小和尚霎时眼晴贼亮贼亮的闪光,满脸怪怪的坏笑。他又一次伸手,再摸了那小老板娘的手,忽见正在做肉饼的小老板,恶狠狠地瞪着他,眼里似喷着炉里的火,才快速收回了手,不敢看那小伙子,一步三回头,有点不舍的样子,惬惬地走开了,继续收费去。
我一边走一边想:路两旁这些无序、乱摆乱放的小摊档,也甚是杂乱无章,把通往龙禅寺山庙门本就不宽的道路,占得变成羊肠小道了。而走过步行道,登上十几级石台阶,穿过山庙门前古老的两株几百年树龄的柏树,便进了山庙门。再经过保存完好的独孔古桥,便是大圹埕了。大圹埕的场地上,除了屹立着两株、据说已有六百多年的银杏树之外。其余的地方,更像是一个生意兴隆的商业场所了,也有点旧时庙会的感觉。不过,圹埕上的摊位,比起外面步行道的,井然有序了很多,看得出明显是有管理的。也有一胖大和尚,正迈着逍遥休闲的步伐,眉开眼笑的正在收费。只见那胖和尚,收费收到卖鲜花的女孩摊前,还伸出肉肉油油的大肥手,趁女孩不注意,在女孩光滑嫩白的脸上摸了一下,口里唸着:“阿弥陀佛,水水的,这脸,这花,真是漂亮!”女孩一脸惊慌地跑得远远了。胖和尚却一脸笑笑,习以为常了。
大圹埕上的小摊档,摆卖的多是鲜花钱纸香烛,供佛斋果礼品和素糕茶点等等。当然,身上穿着劣质麻料唐装,脚穿平底道士布鞋,手里摇着折扇,批签算命的,也是不少。什么头衔都有:有吕半仙,王老道,何仙姑,曾道人,终南隐士,铁拐传人等等各路仙家道长;也有自号鬼谷子门下,铁板神数,梅花易数,四柱预测,三清弟子,麻衣相法等等各种术士大师,应有尽有。
我们师兄弟三人一走进龙禅寺,见了这般观景,京籍画家、我的师兄老赵,却一脸茫然。我和阿光,也有点发呆,老赵口里发出惊讶的“哇哇”声。他梳理着留了几寸长的胡子说:
“这地方能写生吗?佛门胜地啊!咋就成了商场庙会了?”
来自东北HLJ的师弟阿光说:
“四爷(老赵是满族人,正黄旗,汉化时改姓赵,他在家排第四,同学们都称他四爷),难道您不晓得?当今国各地的寺庙,听说基本都是这个样子啦,很多还是一些大老板投资,纯商业运作。说建宫庙是现时最稳妥、最能盈利、最快回收成本的大生意。又赚了慈善仁者的美名!咱同学小汤,不是SD曲阜那边的人吗?说学生弟高考前,进孔庙去烧个香,也是要收钱的。俺家乡那边的,几乎也是这个样子呢。”
阿光这一说,老赵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是吗?瀚哲,你们南方呢?也是这个样子了吗?”老赵一脸狐疑,问了我一声。我说:“我也不太清楚?像阿光说的,或许也这样吧?我离开家乡已经太长时间了。”老赵“唉”的一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太家心情都有点沉闷了。三个人竟在銀杏树下,傻傻地站着发呆,阿光干脆蹲下去抽闷烟。
庙里的人们,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样,竟接二连三,不断地进进出出,一串一串的,似乎忙得没有时间停留。怀揣各种信念的各路善男信女,或三五成群,或一家大小。有肥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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