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废弃大楼,如只剩下白骨的巨龙,砖瓦皆以变得破旧,没有人去花钱维修这种废物东西,也正是因为这样,用不了几个月这里就会彻底被夷为平地。只要不符合人类利益的东西,基本上哪来的回哪去就是它最终的归宿——即使这栋大楼有五十几层,人类会建造这种房子,当然也知道怎么把它拆掉。 夜的确很黑,有月亮,却昏暗地像蛋白。这里本该如同它废弃的身体一样,就着这惨淡的月光,一点一点被整个世界腐蚀。 这里会变成那种样子,但不是今天,这里马上就会很热闹,在它凋零之前人们又可以在这里尽情狂欢一次了。虽然有可能这栋大楼会在狂欢过程中就像抽积木一样轰然倒塌。 建筑材料就这么随意堆积到了楼顶,没人回去在乎这些廉价的东西,于是它们就呆在这里历经几年的风吹雨打,终于和地表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地面上是几厘米厚的积灰,黑暗之中涌入的月光,可以看见所照之处无数尘埃飘起浮动。 一个白头发的少女坐在一根高处楼顶十多米的钢筋上,那根钢筋斜向下地插到了对面的石头里,天然的废墟地貌。 她穿着白色的短披肩小外套,头发扎成了马尾的样式,黑色的裤袜末端是黑色的高筒靴,正搭在另一条腿上,左右摇曳。月光照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 她的身后,其他血族闪着和她一样耀眼的红光,隐藏在她的位面魔法中,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纵使是羽生鹤这样的现人神。 小尼娅,你说的不是那个混蛋会在晚上七点多来吗?马上就要下雨了诶,翅膀会湿漉漉的呜。 一个血族的女性飘在魔法斗篷里,翅膀微微颤抖着,急得不行。 是,的确是这里,刚刚那个本家的小弟死之前是这么说的。下雨也是,人来也是。 尼娅还是这么坐着,她盯着地面看着,不过却丝毫没有其他人的那种焦躁。 这很正常,就像是十年报仇的君子,他们可以等,可是这些人是血族,连人都算不上。几千年前他们还是那种如同狼一样的各自独行的存在。狼的确有可能成群,但不会如他们之间的合作一样松松垮垮。 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统治者管理他们,各个地方都有各个地方的小公爵,然而还没等到他们之间的兼并完成,人类的战火就彻底烧到了血族的老巢瓦里安。 没错,瓦里安曾经是血族最有权威的城市,但却根本阻挡不了人类的攻击。他们被银刃烧成了灰,剩下的就被俘获成奴隶,奴隶就不会分裂了。 你把他杀了啊,还挺浪费的。 克莱门庭耸了耸肩。 总要死的,毕竟让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存在。 尼娅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比其他人璀璨地多,因为只有她坐在月亮下面。 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些老朋友来支持沐朗。一方面喊他们有正当的理由,也没必要向他们透露什么别的东西,一个“复仇”就能让他们燃起杀意。另一方面就是战斗力,尼娅觉得这些平时说说笑笑的血族,一到关键时刻就如火蚁一样配合地无比默契。 而且她还可以添油加醋地描绘一下沐朗的处境,那几个关爱小孩的萝莉大妈听了之后就像是得知自己的孩子被绑票了一样,露出的惊讶与怒火远超其他人。 其实她本来的想法是寻求安奇罗的帮助,不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不可能。 怪物战斗只会引出怪物,教会只派了两个人来这里,并不是说他们对海皇不重视,恰恰相反,海皇是神,是世界上最神秘最无法调查的神。人们不知道他有没有生命,但他的确亲手建造了一个巨大的深海神国。找到它就意味着找到了被它锁在不可视位面的神国。 但教会就是派出了两个人,可尼娅知道在教会里像羽生鹤这样的人虽然少,但还是有起码两位数的人在的。 这说明了什么?很显然这里并不是教会的主要目标,或者说教会在撒大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些幽灵很可能已经在世界各地展开了他们的计划。 突然之间开始的大规模搜神计划?不用想就知道这些家伙没安什么好心。 尼娅觉得她的做法很自私,因为这样做势必要牺牲一部分人。但她看见了娜塔莉,看见了克莱门庭,看见了所有人饱含杀意的眼神,她突然明白了,比起死亡他们还有更恐惧的事情,那就是遗憾。遗憾是最可怕的,它是幽灵,却只敢在执念成为废墟之后才慢慢站起,扩展它的疆域。 是的,她甚至连自己也赔进去了,就是为了学院,为了沐朗,为了神骸,为了手上沾满羽生鹤的血。 她很快就看到了羽生鹤还有另一个比一般女生略高的女人。他们在交流什么,随即就又一次隐藏在了黑暗里。 不过尼娅等人的眼睛看得很清楚——羽生鹤他们在等待,等什么东西来主动找他们。 在等什么?这个问题在千子出现之后就解决了。她不敢想象羽生鹤等了这么长时间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孩子?很显然这个孩子很不一般。 不过能让一个孩子主动来到这种地方,还真是恶趣味。尼娅是在黑手党械斗的新闻里看见他的,换而言之就是羽生鹤应该是在帮某一方,为的应该就是那海皇的神骸。 既然你羽生鹤想要夺走这个女孩,那我们就要保护他,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让你也感受一下久违的无助与绝望。我们的无助与绝望。 —— —— 这是尼娅刚开始的想法,可是她完不敢这么想了。事实上,她现在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太快了,这些蓝剑的数量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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