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柏特莱姆港湾外,一艘黑色的勘探船正迎着灯塔的光缓缓驶向码头。 在白月下,黑水冲刷甲板的声音盖过了引擎声。这些人都是柏特莱姆的考察人员,他们经历了无数次大风大浪,比这更为猛烈的海浪不计其数,于是他们继续进行着手中的工作,完不管头顶轰隆隆海浪的巨响。 船长疲惫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声呐滴滴地响,他摘下了眼镜,眯着眼睛半梦半醒地注意着声呐的声响,在给他几分钟估计他就会睡着了。 可突然之间,他的身体就因为船剧烈地抖动撞在了桌角上,这一下让他彻底清醒,他皱了皱眉,看着自己被咖啡弄脏的白色衬衫,想要拿起手帕擦拭一下,在那之前,他先看了一下甲板处的监控。 除了飞溅到镜头上的海水外,他只能看到星星一样的一点灯光,码头就在眼前。 有什么东西,在他们思考前就悄然发生,大海开始躁动起来,大风像是迷了路,东南西北肆意徘徊,没有一点规律。把钢筋击得七零八落。钢铁桅杆在狂风中颤抖,发出巨大的响声,船仓深处的矮人的动力核心也哔哩啪啦作响。 船开始左右倾斜,黑色的海宛若张开的深渊,一口吞掉了整艘船,可马上,一轮海浪变弱,船身又露了出来。如此重复,所有人在回过神来之前就已经浑身湿透,随即便是无助的喊叫与惊恐。 只有老船长镇定地指挥着海上工作,他命令其他人打开排水仓,同时改变航速,以此改变遇波周期,使之避开纵摇谐振区。 巨浪的冲击使船舶产生剧烈的纵摇,此刻已经造成了拍底和甲板上浪。 如果再这么下去,很可能会发生螺旋桨空转等不良现象,到时候船体、设备、螺旋桨和舵等都会彻底损坏,直接就会丧失所有机动能力。 他看着屏幕中船的立体模型,一片接一片的地方变成了象征着故障的红色。螺旋桨似乎被什么东西牢牢地缠住,这可是海蛟族的水纹矿制成的不锈浆,还配有搅碎海草的刃,理论上说是不可能被挡到的。直觉告诉船长这海平面之下发生的事绝非一般情况。 雨开始变得激烈。 落雨像子弹一样击打着船身,所有人被船的晃动掂起,仿佛来到太空中不受重力的影响,但紧接着他们又从半空落下,砸到甲板上、地上、其他设施上。更多的人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深渊巨口吞噬,大副也被一处漩涡吞噬,只留下绝望的叫喊被巨浪盖过,无规律的在风里翩跹。 船长想要减速,可渐渐的他发现,船的速度始终没彻底减下去,就像驶进了什么为止的力量领域,被什么东西完操控。他和其他操纵人员颤抖地放下了手中的按钮与拉杆…没有人动它们,可它们的确在动,一切都在运行,按别的思想进行,完没有被人介入。 船发出痛苦的呜呜声,像是有了灵魂,现在它要想办法报复控制它的人类了! 渐渐的,甚至甲板也开始摇晃,松散地像是一块没用胶水粘好的拼图,铁皮铁钉从船的表面爆开,船已经快要解体了。 他们的家与希望——柏特莱姆的港湾在远处看着他们,此刻的温暖在现在看来竟如此的冷漠无情,灯塔依旧,只不过闪烁着的光丝毫没有办法帮他们从黑色的海水中挣脱。 光在这种时候显得如此的无用,因为天是黑色的,雨是黑色的,海是黑色的,万物都被染上了绝望般的死黑,现在,光才是弱者。 最后一次,强烈的海动制造出了夸张的巨浪,摩天大楼一样高大,连海底的土地也在颤抖着,船长闭上了眼睛,所有活着的人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也是黑,但起码黑得不那么无情。 月光也被深水吞噬,黑船消失在黑夜里,一切开始地太突然,结束地太仓促。 船长是唯一一个在失去意识之前睁开眼睛的人。他看到自己头顶的船舱被彻底撕裂,轰然巨响,他竟然看到了和船这么宽的石柱,被藤壶和海草包围,反而显得充满诡异的生机。 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堕落湮灭的铁船,飞速崛起般攀升。 —— —— 大雨倾盆,路上的人越发的稀疏,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这里,但此刻的街头依旧车成铁海。他们抛弃了自己的房子和汽车,挤着疏散用的巴士,或者直接走到了地下避难所深处。 他们在地下担惊受怕,雨在地表肆无忌惮地下着,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物件,书和报纸被雨水打湿成了一团浆糊。 汽车的门开着,钥匙都没有拔,他们的主人此刻有的已经远走高飞,不过更多的因为哄打倒在了路上车上。这里就像是被洗劫了一样,血水与雨水一样湍急四流,人间地狱。 沐朗跑到了街上,四处看着,边看边拼尽力地跑着。霓虹灯还在,灯红酒绿的牌子还在,只不过大多都染上了血与雨。 沐朗惊慌失措地跑了半天,直到他的路被一块从高处掉下来的霓虹灯招牌挡住。他看见招牌下是被压出五颜六色内脏的无辜路人,而那招牌对面,他似乎听见了女生的叫喊。 是的,女生的,不如说是女孩子的,还是他认识的那种… 但他过不去,只好想办法绕路。沐朗不打算冒着触电身亡的危险爬过去,他找了好多地方,才从一个小巷里看到了通往刚刚那边的路。 沐朗跑的飞快,这一路不乏因为逃难的动乱而被砍死和被砸死的路人。他越跑越慌,越跑越慌,越跑雨越大,与他赛跑的不只是雨,似乎还有危机本身。 豆粒打的雨滴几秒钟就打湿了沐朗身,他踉跄地转过弯,裤腿以下是乌黑的泥。快到了,他一抹脸,眯着眼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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