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娘与秦府里的其它妈妈不同,她既不是哪位主子的陪房,也不是家里花钱买来,是正正经经人家的手艺娘子,年轻轻的就守了寡,只有一个女儿也早已嫁人生子了。
通常像秦府这样的府里,都会有两名大总管,一名外院总管,负责回事处、书房、更房、马房以及家里铺面和田庄的产业;一名内院总管,负责库房、厨房、针线房、浆冼处等与日常生活相关的地方。
这何大娘正是针线房的总管,手下管着三名针线娘子,二十几名做针线的丫头。凡是秦府里各房主子一年四季衣裳,都是经针线房的手一手打造的,这何大娘不但手艺好,教起人来也很一有套,她手下的丫头们,各个针线了得,有的擅绣;有的擅裁;还有的特别擅长画一些别出心裁的花样子,以丰富衣裳的图案。
当然这些都是秦黛心后来才知道的,眼下虽然她还不知道这些,但如意的口气态度已经给了她很好的提示,知道对待这位何大娘与对待其它妈妈的分别。
不等二人说完话,秦黛心已经起身了,如意也觉得时间够了,便不动声色的往旁边跨了一步,把位置留给了秦黛心。
秦黛心此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平时的精明煞气无,倒有几分柔美气质在里面。
“早就听过府里有位绣技出神的何大娘,一直无缘得见,今天总算是得偿所愿了。”说罢,秦黛心便冲着何大娘行了个半礼。
话说得好听,何大娘心里自然舒服,只是这礼,她万万不能受的。虽然说她比府里的任何一位妈妈都尊贵些,但说到底也是吃秦家饭的,哪敢让主子对她行礼?所以她巧妙的往边上站了站,嘴里忙道:“小妇人哪里受得了三小姐的大礼,不敢当。”
不卑不亢,规矩懂礼,一看就是再大门户里待过的。
“大娘客气了。”秦黛心率先在椅子上落了座,又请何大娘坐,何大娘不肯,秦黛心只得让如意搬来了三足小凳给她。
“大娘今天来是……”该客气的已经客气完了,就是她不提,何大娘也会把话题引到正题上去的。
“今天小妇人是来给三小姐量身量的,准备做一些过年时候穿的衣裳。”说话干净利落,是个极爽利的人。
如意心里知道日子,每年也都是这个时候来量的,只是今年为何是何大娘亲自来量呢?
秦黛心好奇道:“是母亲让你来的。”
“正是。”说完便站起身来,对着秦黛心道“烦劳三小姐起身,小妇人这就为您量身量。”紧接着又上一旁的针线娘子那儿拿来一根红线绳来。
秦黛心这才发现,那位针线娘子是端着托盘进来的,托盘之上除了那根红绳以外在无它物。她依言站起身来,让何大娘上上下下的把她好一通量。
这何大娘的手艺是没有人不知道的,一双眼睛比尺子还毒,光用目测就能做出合身的衣裳来。因为是第一次为秦黛心量身量,不想让人看着自己狂傲,也就带了红绳来意思意思了一下。
折腾了半个时辰,何大娘终于量完了,把红绳交给了一旁的针线娘子,又冲道秦黛心道:“三小姐有没有特别偏好的花色和料子?夫人吩咐下来,要给小组做八套里外新的衣裳,小妇人不敢怠慢,觉得还是听听小姐的意思为好。”
这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吗?八套衣服?是不是有点太多了?秦黛心描了如意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出声询问道:“这往常府里做衣裳不都是大娘做主吗?怎么今儿个……再说每年过年时,各院的主子都是做四套衣裳的,今年怎么会多了四套?不知道是人人都有,还是……”如意有点想不明白了,何大娘的眼睛是极毒的,不但量身量看的准准的,就是选料子的本事也无人能及,只要她看过这人一眼,便能挑出适合此人的料子,并能做出适合这人的衣裳。在秦家这几年,从未出过差错,连方氏对她的手艺也是赞不绝口,每逢换季做衣裳的时候便都是让她自己做主。即便有人有什么特别喜好的花色,也是私底下让人传了话去,除了方氏和方婉茹以外,秦家还没有哪位主子能带何大娘说上这样一句话。再说每年各院的小姐,公子都是做四套衣裳的,今年怎么突然就又多了四套出来?
何大娘也不瞒着,答道:“夫人说了,今年上冬的时候,府里的小姐、公子们都是做了衣裳的,按理三小姐也该有,可是那会子事情太多,夫人离的也远,就没顾得上。现在要做过年的衣裳了,夫人便要我把上冬的衣裳一并补齐,免得亏了三小姐。”
原来是这样。
秦黛心勾起嘴角,不动声色的讽刺笑笑,哪里是事情太多,离得远没顾上啊!方婉茹的那点小心思她还能不知道吗?便是事情不多,离得不远又如何?
如意笑道:“夫人有心了,亏了当初没做,我们家小姐身量长了不少,真做了也是白瞎夫人的好料子。”说完便给秦黛心递过去一个眼神。
“我偏好颜色淡雅的衣裳,花样倒是没什么偏好,大娘拿主意就好,您的手艺我自然信得过。”秦黛心只略微想了一下,便说出了自己的喜好。
被人信任总是一件高兴的事,何大娘那一直恭敬正色的脸上也闪露出一丝笑容来,说道:“三小姐的事我记下了,等衣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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