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钱妈妈扶着的白发妇人,正是长安的娘,她岁数比方氏小了不小,看上去却苍老许多,一身亮面的酱色锦绫花袄,下面穿了条石青色的袄裤,头上带了一条半新不旧的抹额,这形象怎么看怎么像要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在这老妇人身后,还跟着一对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夫妇,看穿着打扮,应该就是长安和他媳妇,除他二人外,身后还跟着一个**岁左右的小女孩,也是一身鲜亮喜庆的打扮。

众人正住外走,突然见门外来了一大群人,一时间有些愣住,还是钱妈妈反应快,不着痕迹的松开扶着长安娘的手,上前对着秦黛心施了一礼道:“三小姐。”那样子,任谁也看不出她是事先知情的。

“钱妈妈,您可是大忙人,这大年下的,不帮着母亲料理事务,来小前庄何事?”秦黛心也装聋作哑,配合着演了起来。

如意心如明镜,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裴虎一行人不明就理,也只是看着。

“三小姐有所不知,夫人一早吩咐我,要把曾经服侍过太夫人的老人接到府里过年,给太夫人一个惊喜。”她话里话外都是恭敬,把身后的一群人吓唬够呛,这三小姐不是个不受宠的吗?怎么她态度如此谦恭?

“长安娘,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见过三小姐?”钱管事是个拎得清的,知道这事不能看表面现象,虽然表面上夫人很重视长安娘一家,但是她们毕竟是奴才,奴才再受宠,还能大过主子去吗?

长安娘也是大户人家里经过风浪的,钱妈妈这么一敲打,她就反应过来了,连忙上前行礼,嘴里还道:“老奴见过三小姐。”

长安有些不乐意,这些年来,在小前庄,谁不是把他们当主子似的敬着?不过他也知道对方才是真正的主子,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给秦黛心行了礼,长安媳妇见了,也只好随着,只是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裸的恨意。

秦黛心看个正着,不自觉的动了杀人的心思,好个不识好歹的奴才,真是奴大欺主,竟然把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她说到底不过是个打死也无人过问的奴才,竟然还动了这样不该有的心思。

不过一想到她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秦黛心也就消了气,恶人自有恶人磨,她若是识好歹的,将来还能少吃些苦头。

“行了,母亲那里怕是还等着呢?钱妈妈你带着人赶路去吧!”秦黛心说完便不再看众人一眼,示意如意上前开路。

如意心领神会,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只是这一步却恰到好处,硬生生的让她用身子把长安娘往边上挤了挤,众人看了,连忙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秦黛心率先进府,又让如意安排裴虎等一行人的车马,随后便让他们也进了府。

钱管事看着长安娘一家愤愤不平之色,心里忍不住嘲笑了起来,不过是夫人的一个托词,这些人还真当自己是宝了?想到这儿,她连装模作样的心思都没了,只想着快点把这个烫手的差事办完,“长安娘,这时辰可不早了,早上光是挑衣裳就浪费了大把的工夫,这会就别愣着了,咱们得快点动身去见太夫人呢!”

长安一家子刚从“受辱”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又一下子陷入了“荣养”的美梦里,想着太夫人见到自己时是如何如何激动;又会赐下多少数不清楚的钱银,一群头脑不清楚的人,个个儿眼睛发红,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把的银子飞进自己的怀中……

钱妈妈又提点了几句,终于把众人从梦境中带回到了现实,大家纷纷上车,迫不及待的要前往台州……

那边有人心急火燎的往台州赶,这边则有人云淡风轻的处理接手事务,这人当然就是秦家的三小姐,秦黛心了。

早在之前,秦黛心已经和如意说了裴虎的事,只说是师傅老人家出的主意,自己照办,结果无意中救了这十几个人的性命,他们感恩,决定洗手从农,不再涉足这没本的行当,跟着自己来小前庄做一个本分的人。

如意虽然心里还有些想法,不过她也愿意看到这些人变成好人,如果小姐能让他们弃恶从善,也算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因此如意也愿意相信秦黛心,知道这些人的身份是小姐的朋友,而非下人以后,她的感觉又变化了一番,感觉有些羡慕。

秦黛心让人安排着裴虎等人用饭休息,趁着这个空档让人去找了小前庄的庄头,听说这是一位很能干的管事,名叫郑九福,只因为长安一家对庄子里权利的把持,才渐渐从管事变成了庄头,这人在庄里威望极高,处理事情自有一套面面俱到的本事,而且此人畅晓农事,又善管理,如果不是早些年秦家对他有恩,恐怕他早就离开了。

秦黛心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瘦老头,年纪不过五旬,却是一头的花白头发,不知道是生来如此,还是思虑过多?

“郑管事,不知道你对我刚才说过的事情,有何看法?”秦黛心已经把方婉茹的信交给了他,又让他看了自己手里的地契、房契等物,这才让郑九福相信,这个庄子是真的给了三小姐,是她的私人所有。

郑九福有些激动,被打压了这么多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过他管事了,如今长安一家离开了小前庄,改由正经的主子接手,怎么能不让他激动?自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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