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振东还不时讲着她小时候的事情,谭琴听着后仿佛被撕开尘封的记忆,莫名觉得凝重甚至紧张,她连呼吸都有点屏住。

“谭琴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可爱又调皮的小天使啊,那时候深圳还没有现在这么繁华,她总爱坐在我的自行车后边,吵着说要去世界之窗看看其他国家的建筑工程长什么样子。知道门票贵,就让我骑着自行车载着她在门口拍了张照片,笑得手舞足蹈的样子,让我现在都还有印象。”

谭振东指着墙上挂着的那张有些发黄,多年后才被过胶的照片,看向尤勇“听起来是不是很匪夷所思?她现在的性子,简直和小时候是截然相反的。”

尤勇点头,真的是截然相反。

谭琴在一旁觉得一股酸酸的热流一下就冲进了她眼睛鼻子里,让她一下湿了眼眶。

尤勇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轻轻地握着她的手,以示陪伴。

他也明白谭振东当着自己的面说了这么多谭琴的小时候,无非就是相信自己,希望自己帮谭琴找回小时候那个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她。

“谭琴啊……”

她忽然听到谭振东语重心长地叫她。

她抬眼,对上父亲慈祥又感激的目光。

“爸爸知道你心里一直恨我……我也一样,很多事情在心里过不去。但是我很开心,你一回来就是带着你最爱的人来看我。以前和你说话就像是隔着一道长长的河,今晚格外的亲切,我希望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你能常常回来家里看看我。”

看惯了谭振东雷厉风行的模样,慈父般的心声让谭琴重现小时候的感觉。

在她的心里,有一个好爸爸,对于女孩子们来说,是多么重要啊。

毕竟一个女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接触的第一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爸爸。

所以,爸爸对女儿的影响是巨大的。

用母亲的话来说,他或许不是个好丈夫,但绝对是个好父亲。

谭琴吸了吸鼻子,回应了一个字“嗯。”

不得不说,谭振东也是他们后代眼中的传奇人物。

开饭时,谭振东话自然也多了起来,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尽兴了。

谭琴明白,他常年经商,奔走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之中,表面上一大群人围着他团团转,实则内心深处极其空虚的。

不过,他跟尤勇聊的更多的是过往的他。

“在我眼里,衡量一个人成功的标志,不是看他登到顶峰的高度,而是看他跌到谷底的反弹力。我成功之前是人生最落魄的阶段。”

他欣赏尤勇的是,不同于他人那般的阿谀奉承,而是静心倾听。

谭振东酒过三巡,接着说“改革开放初期,抓住机会的人,哪怕能力不是太强,一样在深圳能赚到大钱。九十年代末期涌起的那些科技富豪很多都跟我一样,之前穷得睡大街捡破烂,当时的生存环境要比现在苦多了。你们这个时代是衣食足,知荣辱,当然,竞争会更大,机会会更稀有。”

然后说起男女之间的感情,谭振东还说“那时候,男孩追女孩,

一追就是好几年,比的是心,念的是情。如今生活里,貌似所有人都不再那么无可取代。”

说到这里,谭振东又看了眼女儿,或许在孩子心里,永远也不能理解自己也是“几个家”的人。

他有意无意地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有时候人为了生计,不得不改变了自己原先的原则,去做违背内心意愿的事,哪怕是一件对得住良心的事。”

跟尤勇聊起自己的创业经历,更是停不下来“我当时公司刚成立不久的时候,就跟你现在开始的时候差不多,率领手下40多号人国跑广告,在上海、北京、海口、成都飞来飞去,一年就有一两百万的进帐。?要知道,这是上个世纪90年代,能够做万元户已经很了不起了,况且我这还是几百万元户的团队……”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谭振东,尤勇深知他是有点喝多了。

谭琴没忍住,劝道“爸,你这老毛病……喝了点酒就话多……”

谭振东不依“爸是高兴,要知道能听我说话是种福分……”

紧接着,他就说起他赚了钱之后,花钱自然阔绰起来,出差敢住500多一晚的酒店,他甚至是一住就是一个月;去商场买衣服,3000多的皮尔卡丹皮带,他一口价不还。

自创业之后,四处应酬喝酒成了谭振东生活的常态。

他游走于生意场中,一场酒局可以喝到天明,劝酒声,碰杯声,不绝于耳,嘈杂热闹。

为了填补这种空虚,他也曾在金钱里迷失过自己,整日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和空洞的眼神,都会质问自己金钱真的带给了我快乐吗?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最后身体出现状况,他才悔不当初“现在看来,我真是世界最蠢的商人,最失败的商人!身体垮了,身边的人个个勾心斗角,孩子一个个也不理解我。这话虽然显得人情凉薄,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所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厌烦那些应酬,厌烦那些聚光灯下虚伪的嘴脸,我甚至觉得金钱带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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