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我们所见之事(二) (1/3)
几乎可算是横穿整个帕德罗西帝国的旅途在帝国历1532年的年末迎来了尾声,1533年的新年尹始,一行人开始了前往苏奥米尔王国与帝国交界处的最后一段旅途。
目前他们手头暂且有钱,而身上的悬赏又已经被取消。卖掉了之前用以代步的马匹和部分装备回了一些本,带着口粮和捡回来打算留着的那些装备,一行人又雇了台私人马车准备以较为放松的形式度过最后的旅程。
老旧的四轮马车晃晃悠悠,天空中飘起的小雪落在泛黄的亚麻籽油防水帆布车篷上,又因为温度尚且没有那么低而渐渐化作水珠顺着肋骨般的车篷架轮廓流下。车厢内的木头和布料散发着一股受潮的棉布与木材独有的气味,但比起这个味道更让人不适的还是车夫身上的气息。
女性成员们坐在车厢靠后的地方以呼吸较为新鲜的空气,但尽管如此伴随着前进的步伐车夫身上的酒臭味和烟草味仍旧阵阵来袭。
——可这是唯一乐意接受他们雇佣的马车了。
因为康斯坦丁的大胜而大量涌入帝国各处的充沛资金大大地充实了帝国民众们的钱包,因此在临近新年时许多劳动者都停了业,想用这笔钱好好地与家人们一同庆祝与享受。
就连定点的公共马车也大量停摆,车夫们都选择将这好不容易多出来的盈余用来和家人一同度过新年。
只是有热闹之处就总会有寂寞之人,就像教堂钟声礼拜圣歌之下依旧寂寥的陵园一般,总有格格不入的人存在——亨利一行雇佣的这名年纪已经上了六十的车夫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个老光棍,而结不成婚的原因简单至极,没钱。
临近苏奥米尔王国的帝国北部有许多零零散散的小镇与村庄,因为临近山脉的缘故地形较为破碎,缺乏肥沃可耕种的平原因此这种地方一般人口都较为稀少,也没有什么能发展起来的行业。
车夫一家原本是沿海的渔民,但帝国北部沿岸鱼群并不繁盛,要想多捕只能北上去到苏奥米尔的领海。几代人以前他家曾有过一艘大船,但在北上捕鱼和苏奥米尔当地的渔民产生冲突后船沉了连带着当时的壮劳力也一起身亡,留给孤儿寡母的就只有一间破屋和补了又补的老旧渔网,之后他的长辈们曾尝试过各种措施,却始终无法再让家道兴盛。
到了他这一代只剩这一根独苗,他也曾幻想过靠自己的双手劳动来改变命运,但三年又三年,转瞬之间已经年过三十的他一事无成,就连给人当学徒都已经没人要。
最后索性把那老破房子和所有的东西一块儿卖掉买了辆马车,累了困了就在自己马车车座上打盹,赚到的钱足够喂饱老马和自己就已经足够,多余的部分他都用来买劣质酒和同样劣质的烟草。
有人坐车他就抽烟提神,没人坐车他就喝酒睡觉。
用嗜好品麻痹自己,甚至有时人和马的饭钱都拿去买烟买酒。过着日复一日没什么改变的生活,没有对于未来的期望也没有任何长足的理想。如此下决定又如此过活,眨眼之间便已经过去了半生。
天空中小雪缓缓飘落,兴许是新年时别人家的热闹触动了他,兴许是被这个雇用自己的团队的青春活力所感染,变得话多起来的车夫连有无听众都不怎么在乎,自顾自地说了自己半生的故事,又抱怨起了各种生活中的琐事。
“所以说,我们也得过日子啊。教会的大老爷们觉得烟酒不好不好,得节制什么。可用得着来为难我吗。”北部口音浓郁的拉曼语说不上动听,而且他一开口烟臭味就一直跑出来。虽难以与辞藻华丽的游吟诗人讲述的故事相比,但在漫长的旅途之中倒也能算是一种寂寞消遣。
并且其中的一些内容确实也值得一听。
“是啊。”坐在靠前位置的亨利随意地附和着,这种赞同显然是孤独的老头儿所不常遇到的,因此他热情高涨,话说个不停。
年过60的车夫身材十分矮小干瘪,充沛的经验让他明白准确的挥舞鞭子的时机。时不时响起的“啪——”“啪——”声催促着同样干瘪瘦小的老马们费力地拉扯着对它们而言过大的马车向前迈进,车轮滚动在被半融的小雪打湿的泥土地上印下了深深的痕迹。
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算快,若非车夫烟草的臭味这种缓慢摇晃结合冷空气足以让人昏昏欲睡。
“他们要管制,就叫那些贵族老爷们去遵守就好了!”明显并无多少信仰之心的老车夫抱怨的原因是烟草价格几乎翻了一倍,导致他只能少抽。这种嗜好品在帝国境内主要是北部较为流行,但产地却在更加温暖的南方。只能靠陆运和海运供给的烟草是极易受到关卡检查的货物,而这一次出手的便是白色教会的宗教裁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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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本不该是他们的管辖范畴。
临近新年原本运输了一大批烟草的商人在路上被拦截,之后被教会的人员索取大量的“赎罪金”。因为贩卖这样的嗜好品是堕落的象征,商人们不仅要给帝国贵族们交税还得向教会花钱购买他们的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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