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料到那场瘟疫会有那么麻烦。在你父亲出山后,曾提供不同的药方,可那些药方最多就只能缓解,做不到医治被感染的人。”

说到此处,诸葛正果低声一叹,尽是惋惜。

“无奈之下,陛下逐渐动了直接焚烧感染者的想法;这个想法在被我和你父亲知道之后,极力劝阻陛下,可我与你父亲也拿不出任何办法来。”

面对满城的感染者,诸葛正果和云蔚都觉得有心无力。可若真要焚烧那些感染者,他和云蔚都做不到不阻止。

这一点,云脂是明白的,她深知自己父亲的性格,也深知诸葛正果的性格。

“面对陛下逐渐丢失的信心,是你父亲主动站出来,以自身做担保恳求陛下再宽限一个月;他当时只和陛下与我提出一个条件,那便是这一个月我们不能干涉他的任何举动。”

语气越说越重。

很少被情绪所左右的诸葛正果,这一次被情绪影响得尤为严重。

“就在那一个月接近尾声的时候,你父亲终于派人呈上来了一枚去瘴丹;只是那个时候我和陛下都不知道这一枚去瘴丹,究竟是如何得来的。”

云脂的心突然就揪起来,她已经有预感接下来执剑令所说的话就是事件最关键的片段了。

“就为了这一枚去瘴丹,你父亲深入瘟疫深处,接触不同的感染者;他是通过这份耐心和不畏死的决心,才研究出了根治妖魔瘴气的秘方;只是这枚去瘴丹来的时间晚了些,你父亲因为那段时间和感染者的接触,已经被妖魔瘴气深入骨髓当中去,无可救药了,若不是依靠着镇国神器一缕天子气运强撑着,他早就倒下了。”

“父亲……”

云脂在听到这段话后,泪水夺眶而出。她撑着那双朦胧的双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为什么父亲身体内会有一缕天子气运?即便是父亲出手救治这场瘟疫,他也不可能得到天子气运的庇护,除非……除非陛下早就知道父亲会深入到瘟疫深处,接触那些感染者,所以才会渡一缕天子气运在父亲身上,为父亲强行续命。”

云脂本就聪慧,在如此悲伤的情况下,她还能快速地找出问题的关键来,一般人做不到。

故事已经说到这里,诸葛正果也就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

他道:

“是的,其实当年你父亲深入瘟疫深处这件事陛下是知道的,他担心我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极力阻止,于是和你父亲在我面前演了这么一出戏;陛下要瘟疫退散,他可以牺牲很多,而你父亲为了瘟疫退散,为了可以解救跟多的人,也同意了陛下这个决定。”

“陛下……父亲……”

一时间,云脂竟是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她沉默许久后,抬起头,眼里隐着一股压抑着的怒火,她厉声问道:

“那你出手除掉我父亲也是受到陛下的旨意?”

这一问,带着云脂这些年来挤压的愤怒。

只见她两眼血红,血丝遍布眼白。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头即将大开杀戒的野兽。

见状,诸葛正果却显得尤为淡定。他背过身去,将自己毫无防备地呈现在云脂的面前。

他的背影对云脂来说就像是一场诱惑,她内心还在不断挣扎。

出手还是不出手?

“当年,让我出手的既不是陛下,也不是我的本意。”

“除了你和陛下,还能有谁?”

咆哮声里已经不掩饰自己内心的不甘,云脂手里攥紧长鞭,她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哪怕,这场战斗她压根毫无胜算。

悄无声息的,阿羽已经出现在云脂的身后,若非是得到诸葛正果的阻止,她早已经出手。

“是你父亲托我这样做的。”

“你……你说什么?”

云脂的神经本就紧绷,随着诸葛正果这话出口后,她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啪得一声坐到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

“当年,你父亲知道自己一旦进入到那瘟疫深处,就再也没有身还的可能;他为了不被妖魔驱使,不成为不人不鬼不妖不魔的怪物,给我留了这么一封信,你自己看看吧,我想你父亲的笔记,你还记得。”

诸葛正果将那一封泛黄的信纸放在云脂身前,他没有继续在这里停留,甚至让阿羽阻止其他人过来这里。

现在,是云脂自己需要独处的时间。

时间埋藏的伤口一旦撕开,不会轻易的愈合;她会在这里宣泄出这十多年来她的痛苦,她的委屈。

秋天的世界,是泛黄的,就如那封信纸般。

候鸟会南飞,带着无数人的期待,去往另一个温暖的世界。

秋色的环境里,落叶之中,那一袭红衣的女子怀抱着那封泛黄的书信,沉默着沉默着就开始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