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怕已经是惊动了父皇。就是不知道,他此刻正在何处观望着自己。
“孟老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怀词的语气变得尊敬。
单单就这一个变化,楚遗就知道来人一定不简单了。
毕竟,能得到怀词如此尊敬的人还真不多。
“宁安殿下,陛下知道今日的局面一时间不能善了,于是让老朽前来和这位公子论论。”孟仲阳慈眉善目地笑着,目光转到楚遗身上。
见他如此对待自己,楚遗也回了一个很礼貌的笑容。而他的眼神却不停地向怀词示意,他想要搞清楚这老者究竟是谁?自己能不能应付。
和楚遗论论?
怀词脸上露出浓重的担忧。
一来,是楚遗应该还没有那个资历和孟老论论;二来,就楚遗刚才那些粗鄙之言,若是用到孟老身上,那他将会得罪天下的读书人。
“楚遗,这位是孟老先生,大离儒家魁首,还不见过?”
儒家魁首?
我擦!
楚遗就搞不明白,明明就只是想简简单单劫个人离开这,怎么又是公主,又是皇子的,现在更厉害,读书人的魁首都来了。
你们这是多看得起我这场劫人了啊!
楚遗脸上的笑容变得苦涩又无奈,他还是毕恭毕敬地抱拳道:
“见过孟老先生,楚遗一粗鄙之人,还请孟老先生不要见怪。”
“粗鄙?哈哈哈……”
孟仲阳这一笑啊,让楚遗心里胆战心惊的。难不成,自己这一开口就说错了话?
在楚遗的疑惑中,孟仲阳像是笑得舒服了,他点着头,赞赏地说道:
“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能说出这等话来的,怎么可能是粗鄙之人?如果非要形容,那你只能说是性情中人,率性而为罢了。”
哎哟。
这老先生还知道我那两句抄袭来的诗啊。
“原来,您老和执剑令他认识啊。”楚遗顺势就问道。
要趁现在这个时机,赶紧和这位老先生拉近些距离,看待会这位老先生能不能对自己手下留情。
面对如此优秀之人,楚遗的心里毫无胜算。
拜托,自己最多就一个普通毕业的本科生,拿什么和国性的宗师比啊?
拿自己的脸皮厚吗?
看到这个孩子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如此谦逊,孟仲阳呵呵轻笑起来,他说:
“我与正果自是益友。我倒是好奇,先前你表现得那般桀骜不驯,为何此刻如此谦逊啊?”
“先前那般轻狂自然是年少,如今见到孟老先生您,晚辈那点见识和肚子里的东西就是毛毛雨看见了大海,自然要谦逊。”
到了此时,楚遗的话里都还带着针。这针是针对蒋丁幺和慕博明的。
两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楚遗这话是嘲讽他二人学识还不如他。蒋丁幺怒不可遏,慕博明拳头再次攥紧。
这人,非得除掉不可!
这几乎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一个共同看法了。
孟仲阳倒没有在意楚遗那言语中的刺,他指着关着阿九的囚车,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年轻人,老朽今日前来自然是为调解此事。此事发展到如今,已经不能再继续这般发展下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楚遗点点头。
他也知道孟先生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大离那位头头就在四周。自己先前那调动群众气氛,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恐怕已经被那位皇帝看得一清二楚。
一位帝王怎么可能乐意见到别人可以轻易影响和带动自己的子民。
换做一个暴君的话,楚遗相信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人头落地。
这么说起来的话,自己莫不是已经在死亡的大门前试着推了一下?
“晚辈明白,还请孟先生明示,不知眼下之局如何破?”
楚遗一语双关,既是问阿九如何营救,也是询问如何摆脱此时大离皇帝对自己的不悦。
这简单的一语双关,孟仲阳轻松就能听懂,只是他只给楚遗指出了阿九的明路。
“想要救你这位兄弟,便请小兄弟当着众人与老朽论上一论;若这一论,你占理,他自然无事。”
孟先生给楚遗的答案仅是如此,楚遗微微一叹,知道是自己奢望了些。
帝王心术,常人哪敢揣度。就如孟先生这般,也绝不愿意轻易提及。
既如此,那就力营救阿九吧!
楚遗抱拳弯腰一礼,算是接受了孟仲阳这一说法。
和大儒互论,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成功的事。好在孟仲阳只是要求楚遗之话在理,而非要辩过他。
如此一来,楚遗倒是多了几分希望。
这也是怀词没有开口阻止的原因,现在,这互论之法反倒是成为了最好解决眼下这种局面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