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终,便是活得再长几十万年后也该身殒了。

所以,便是天帝也不例外。

微风拂来,血红色的枯荣花瓣自枝头散落,并一片片地飘向天空,掀起漫天花雨。

如此景象,让沉思中的玄宇不禁回过神来。

只见他略有急切地伸出手掌,便有几片花瓣落到了他的手上。

“小黎儿,你是不是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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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的陨落对于玄宇来说是一个终结,一个与过去彻底划清界限的终结,从此,他与天界的最后一丝联系消失殆尽。

可对于天界的一众仙神来说却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像天地初开时那般混沌无序的开始。

因为天帝直至应劫前也没有指定继承人,这意味着,所有的天帝之子都有资格继承天宫成为天帝。

于是,各路仙神纷纷将自己心仪的主子推出,甚至还有人想到了远在焚阳谷的天帝幼子玄宇,只是这念头刚起,很快便被其余的殿下们一致否决了。

这一举动,倒是天帝身殒后难得的齐心。

但谁让那人是玄宇呢?天帝生前最宠爱的幼子,当世之中的最强者,要是把他推出来,大家可就都没戏了。

不过好在对方如今已是堕神,单凭这一点,就不可能再与他们争。

而对于天宫的一切,玄宇一如当初的立场与心态,充耳不闻,绝不插手。

但这般好心态,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天宫禁地里,司命神君面色焦急又惶恐地看着命缘石的变化,惹得一旁的小仙使忍不住问道:“神君,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司命神君伸手摸了摸跟随自己多年的小仙使的脑袋,轻叹道,“你小子这段时间就不用再练功了,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吧,本神君再也不拘着你了。”

“神君,您说什么?”小仙使怔了怔,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整个天界谁不知道司命神君向来听从天帝,是出了名的严,对座下的仙神无不以最高标准来要求。

可时值如今的多事之秋,司命神君反倒放松了对他的要求这又怎么能不让他感到奇怪呢。

但司命神君显然不愿多谈,又拍了拍小仙使的肩后,就自顾自地离开了禁地。

但没人知道,离开禁地的他,又转头去了花族所居的百花宫。

“不知司命神君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山茶面色清冷地看着突然上门的司命神君,一边暗自回想近来的情势,一边淡声问道。

闻声,司命神君竟是直接对着山茶跪了下去,“山茶上仙,还请你出手救救天界众神,救救这万物众生。”

“司命神君说笑了,我不过一小小花族,又如何能担得起拯救众生的大任。”

闻声,山茶心下一惊,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道:“更何况,如今天界除了无主之外,不都还好好的吗?司命神君何出此言啊?”

“因为……因为……”司命神君沉默了瞬,到底是说了,“因为上仙您同玄宇殿下是故交,而天界甚至是万物众生的存亡全系于玄宇殿下身上,所以小神想请上仙出面和玄宇殿下好生商量一番,让他重返天界吧。”

“真是好笑,当初不是你们逼得玄宇殿下反出天宫的吗?尤其是你司命神君,要不是你整日向先天帝进言,玄宇殿下也不会堕神成魔。

如今,你一句天界与万物众生的存亡全系于玄宇殿下身上,我就要替你将人寻回来,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总之一句话,此事本仙不做,你要是有脸就自己去吧。”

对于司命神君的话,山茶心里虽然好奇,但面上还是一口回绝了此事。

她比谁都清楚清幽在玄宇殿下心里的位置,这么多年来,玄宇殿下能克制着自己选择避世而不报复天界已是难得,旁人还跑去刺激他就是找死了。

魔者,本就心性不稳,容易屈从自己心中的种种欲念,更何况是一个失了道心的堕神。

所以,让玄宇殿下继续安静地待在焚阳谷内避世才是上策。

至于司命说的,便是有一天真发生了那也是属于众生自己的劫数,是定数,一切还是顺其自然不可强求的好。

思及此,山茶便对司命神君下了逐客令:“神君既然如此记挂万物众生,那不妨回去再对着命缘石好好地参照一二。

最好呢,就是让命缘石显灵,自己选出未来的天帝,这样天界有了名正言顺的主人后,自然也就不会再乱了。”

此言一出,司命神君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山茶,最终也只能神色落寞地离开了百花宫。

或许,山茶上仙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众人的劫数与定数,他便是做得再多也无用。

正想着,一道惊雷自耳畔响起。

司命神君下意识地抬眸去看,竟是发现向来只有白昼的天宫好似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