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点,他们终于到达了掖原火车站。这个车站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修缮过了,房顶都是红砖堆砌的,石灰墙体也随着常年西北风的侵蚀而剥落了一大块一大块的。很多城市都是这样,曾经经历过繁华,又随着社会的变革而走向没落。掖原虽然现在看起来属于西部的落后地带,但是数千年之前,它却是古代丝绸之路的咽喉地带,也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唐代时,就已经有一些游牧民族,翻越祁连山来到这里,他们被称为回鹘的一支,千百年间,他们一直保留着习水草而居的特性,演变为如今一支著名的少数民族,裕固。
几个疲惫的人花了十几分钟才搬下所有的行李,又拖着重重的箱子登上一层层的石阶,这才出了站。淑离跟地陪的人通了一顿很官方的电话后,和同事们一起蹲在火车站门口狼狈的等着。这边的紫外线有点强烈,晒的皮肤有点灼烧的痛感。过了许久,一位自称“小陈”的秘书殷勤的一路小跑着过来,笑盈盈的说道:感谢贵节目啊,不远万里过来我们这儿,辛苦辛苦,我们一定好好招待!“
大家的时间观念比较重,眼看两个小时过去了,淑离示意尽快装完设备,赶紧上了车。这车空间挺大,秘书把车开的快要飞起,好在路还算顺畅。这里不愧是西北最好的一块草原,牛羊片片,风光旖旎。但是越往山里走,路就越来越颠簸。大家在车里摇摇晃晃的,伴着乡村的迪斯科音乐,脑子震的嗡嗡响。淑离感觉到好像要晕车了,脑袋涨的厉害,再看看旁边坐着的肥牛,都快要翻白眼了,嘴里轻轻的的骂着街。淑离说:麻烦您开慢点吧,这样的路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呢!
秘书笑嘻嘻的说:嘿嘿,这路我每个月都要走两次,您看路上几乎都没车,就是因为地儿太背了。您别嫌我开的太快啊,我要是不加快,恐怕咱大晚上的都到不了,到时候黑灯瞎火荒郊野外的,那才容易出事儿呢!“
我们听了也觉得是这个理儿,那就赶紧赶路呗。淑离给了肥牛一颗话梅糖,说:肥牛哥,吃一块儿,或许好受点儿。
肥牛塞进嘴里赶紧闭上眼睛。淑离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由开阔的草原一个急转弯就进到了一大片高耸的松树林地带。秘书说:你们可以把窗户打开试试看。淑离摇下了车窗,一股强烈的松香味扑面而来,像一股贯穿山野的神秘力量。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松香的味道,吸入五脏六腑之后让人不自觉的感官开始放大,呼吸也变的缓慢起来,完沉醉在纯天然的世界里,连肥牛也变的精神起来。
海拔逐渐的升高,他们的呼吸慢慢加快。三个小时的时间里,车子一直在盘山,急转弯,盘山,急转弯,像是赛车漂移习惯了之后,大家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淑离想拿起手机往家里报个平安,却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信号。她看着窗外成片成片绿油油的高山草甸,圆滚滚的绵羊像一颗颗珍珠一样散落在青青的牧场,金色的阳光普照在山头,却没有一个人影出现。“太纯净了,这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淑离的内心默默的念叨着。
很显然,这里被保护的很好,可能也跟这里居住的人有关。这里的人口构成百分之九十都是裕固人,他们至今保留着半游牧的生活,等到草场干枯时需要转移新的牧场。所以,他们依靠这片草原,就要爱惜这片草原。
淑离感慨的说:真好,这里竟然没有一处垃圾,塑料袋。
秘书说:那是肯定的,因为我们很讨厌脏。我们这里虽然落后,封闭,但是我们爱惜自己的草原就像是眼睛一样。
淑离看着山头上飘动着的经幡,纯白基底绘以彩色佛像的“圆肚”喇嘛塔,巨大的金色经筒,这都是藏传佛教的标识。大风的呼呼作响下,经筒有节奏的转着,像一个耄耋的老人在诉说着什么。
大家的手机都没了电,游戏也玩儿不了。接近七点的时候,车终于开进了一个土路,咯咯蹬蹬的,感觉一不留神就要翻车。大约二里地之后,一个破败的木头牌子上写着“羊家寨”三个字,字体不怎么规整,有点敷衍了事的意思。顺着路牌进去,就是一个个散落在山头的土房子,有些年头了。
幸好是夏天,七点钟天还没黑。淑离和小伙伴们卸下沉甸甸的行李和装备,等着秘书的安排。
秘书帮淑离背着行李,笑盈盈地说道:这次给大家安排的是住在我们六叔的家里,他可是我们这有威望的长辈,而且家里地方也大,算是村里条件最好的了!
大家看着周围破落的土房子,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黄昏中,他们跟着秘书的脚步踉跄的走着,两边的房子有的已经倒塌,不时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唤,显得更加的死寂了。
走到了村东头的位置,他们终于看到一个敞亮的院子,冒着炊烟,门头上亮着一盏白炽灯。一个小男孩在门口好像等了很久,他一看到我们,就兴奋的喊道:奶奶,家里来客人啦!
淑离和同事们迈过了高高的门槛,只见一个老妇缓缓的从一个侧屋掀开帘子走出来,她穿着蓝色格子的小马甲,里面是一个褐色的连体长裙,包着头巾。她脸上的皱纹一条条非常流畅,眼窝内陷,耳朵上的大银环耳饰把耳垂拉的很长。她用力的扶着拐杖,手指上的祖母绿戒指和红珊瑚戒指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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