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他哪里受得了这般罪?
万氏思忖着,先不管其他,得尽早使些银子给狱卒,打点一下,不然仁青只怕在里头熬不住。
然而……自从万氏给儿子捐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后,如今的阮府,落魄的连个普通富商的宅邸都不如。
且这事儿至今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胡乱塞钱也未必就派的上用场……
万氏这厢正是一筹莫展,守门的婆子就打起帘子来禀告:“老太太,几个姨娘和几个姐儿哥儿都来了,正在门口候着呢。”
如今她儿子被捉进了大牢,万氏心里自是极烦这几个姨娘的,她摆了摆手道:“统统撵回去,叫王管事儿的派人盯着,别让她们出来,没得叫我见着心烦!”
守门婆子领了命,正要出去,那万氏却又急急喝道:“慢着!叫二姑娘留下,其他人该赶走的赶走。”
守门婆子想起二姑娘那苍白的面色,薄纸片儿一般的身形,却还死扛着叫两个丫头搀扶她候在慈心院的门口,正想张口再同老太太说两句,可见老太太神色不豫,便又将话咽了回去。
不多时,阮兰芷被两个丫头扶着慢慢走进屋里,老太太上下扫了一眼,有些诧异地道:“莺莺昨日早上见你还好好儿的,怎地脚又伤着了?”
万氏停顿了一下,又意有所指地道:“总不会……是跟着你庶姐庶弟那几个猴儿,闹腾出来的吧?”
阮兰芷哪能听不出万氏的意思,只不过现在也不是说那事儿的时候,只好装傻充愣地道:“祖母可是误会莺莺了,我昨夜里突然醒了,想爬起来倒个水喝,哪知头晕脑胀的还没踩着地板,就一头栽了下去,把脚给崴了。”
万氏现在心里装着事儿,且阮兰芷说的也是有理有据,她也就揭过去了,其后亲自起身,走过来拉着阮兰芷的手道:“莺莺,你爹的事儿想必你也知道了,我这做娘的绝对相信你爹爹是清白的,可这大牢里头,屈打成招的事儿也是屡见不鲜,你爹爹这辈子顺风顺水的,也没受过什么罪,我怕他,怕他挨不住啊……”
这一番话说的痛彻心扉,可阮兰芷哪能猜不出老太太打的是何主意呢?
阮兰芷闻弦音而知雅意,她反握住万氏的手,说道:“莺莺也好些时候没有见过姨祖母了,上次薛哥哥来,还同我提起了这个事儿呢,祖母,我今日去拜访姨祖母,你看可好?”
万氏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万氏虽然同她那个有诰命在身的姐姐不怎么亲近,可她姐姐对自家孙女儿却是真心疼爱的,让莺莺去说项,说不定,她那个在朝廷里当正二品户部侍郎的外甥,能帮上什么忙呢?
只不过……苏幕渊眸子凛了凛,比起谄笑胁肩,蛇蝎暗箭,暗藏龃龉,满是腌臜的苏府,阮府这种小门小户的私斗,还真是算不得什么。
先前老太太一门心思要攀上富可敌国的赵家,可如今她见到苏幕渊来了府上,野心自然而然地也变大了。在京城里,谁人不知这权势滔天的威远侯尚未成亲?不仅仅是苏侯爷还未成亲,苏府的嫡三公子苏宁时也还未成亲……
这厢老太太不着痕迹地来回在赵慧与苏侯爷之间打量着,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来:若是儿子娶了赵慧,那侯爷也算是对阮府有恩了,过一、两年,打着报恩的由头,礼尚往来地将自己其中一个孙女儿送进苏府,以后两家亲密联系,那阮府的地位可就是真真儿的水涨船高了,到了那时,阮府也会恢复昔日的钟鸣鼎食。
这般思忖着,老太太如今再看这两位贵客,自然是越发的殷勤起来,然而她们所不知道的是,这苏幕渊能够耐住性子坐在这儿,打的也正是阮府嫡姑娘的主意。
老太太给身旁一个模样儿俏丽的丫头递了个眼色,后者赶忙端了一盏茶盅,盈盈上前,跪在苏幕渊的脚边,将茶双手高举过头顶。
老太太一脸恭敬地朝苏幕渊道:“府上茶点粗简,还盼侯爷莫要嫌弃。”
哪知苏幕渊听罢,却没个反应,只是冷冰冰地端坐着,连眼尾都没扫一下茶盅。俏丽丫头十分艰难地双手端着茶,一动不动地跪在冰凉的地上,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抖如筛糠了。
可苏幕渊不叫起,谁又敢动?哪怕是跪废了一双膝盖,也不过是随着这位威远侯高兴罢了。
碍于苏幕渊的身份,老太太只当没看见,依旧是谄媚奉承着,可威远侯是何人?比老太太有权势地位的,又想巴结他的人不知凡几,平日也不见这苏侯爷对那些人多看一眼。
想来也是了,这万氏是个什么东西?他苏慕渊又岂会自降格调同她说话?不过是老太婆自讨没趣罢了。
万氏热络地招呼了苏幕渊几句,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其后见他神色漠然,又怕丫鬟跪久了出丑,于是悻悻地叫那丫头撤了茶也就罢了,没得做错了事儿,反而惹了这尊大神不高兴。
虽然万氏在苏幕渊那儿讨不着好,可他冷着脸杵在这儿,在场的谁又敢置喙?万氏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气氛压抑至极,忍了片刻,她不自觉地偏了偏身子,这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她右手边的赵慧身上了。
却说这赵大姑娘,名声在外,自然也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人,万氏如今是绞尽了脑汁,她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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