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整个高三年级都弥漫着异常紧张的气氛,随着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比一天的变小,所有师生的神经却一天比一天绷得紧。有些人甚至紧张得晚上无法安睡,要靠安眠药辅助治疗。

当然,为避免神经衰弱,家庭条件好的学生每天积极补脑,吃着蜂王浆和太阳神等;有的父母(条件好的)租住在学校附近,特意帮孩子做鸡鸭鱼肉吃,全心全意的补充营养……可田甜为了节省钱,依然吃着学校最便宜的饭菜,比如,芋头,南瓜,薯子,青菜等。

每天和从前一样的作息,甚至,田甜认为越是临近高考越是要好好睡觉,竟可能的多睡一点,因为只有足够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足够清晰的头脑。

高考前三天,学校放假,故意让学生休息。有些人在紧锣密鼓争分夺秒的复习,可田甜几乎不碰课本。

她坐着颠簸不已的汽车回家了。看到好久不见的家人,吃着奶奶特意给田甜做的美味的千重皮,吃着妈妈做的家常菜,帮忙晒稻谷……田甜的分外开心。

就这样,田甜揣着美好的心情及家人那浓浓的爱轻轻松松地走进了考场。

七月十日下午五点半,历经三天的高考终于结束后,田甜一身轻松地走出了考场。

不久,田甜真的不负众望地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全县第三名,全地区市里第二十九名。田甜的成绩已经远远超过了所报志愿的录取线。

当然,这些信息是通过同学及老师第一时间在信里传达的。

因为田甜早早地就跟堂哥去深圳打工去了。为了更好更顺利的完成学业,尽管没收到录取通知书,田甜还是决定自力更生地积极赚学费。

田甜进了一个塑料花厂,一踏进厂区,就有一股十分浓烈的塑胶味。

当然,因为田甜没有身份证,就这样的厂,都要堂哥介绍才能进去呢。要先交三十元押金给厂里,从它的员工手册可知工资要压二十天。

于是,田甜每天就按部就班地早七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晚上从六点加班至九点。

一整天就宿舍、车间、食堂的一成不变的三点一线的轨迹,开始,田甜的确有些不习惯,可慢慢的就习惯成自然了。

随着和工友们的越来越熟悉,田甜也一天比一天开心,她开始融入了打工妹大潮中。

然而,当八月二十几号,打电话回去,妈妈还说没有收到通知书时,田甜如坐针毡。

三天后,她回到学校,她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校园里一片冷清,因为放假,班主任根本就没有在办公室。

于是,田甜只好十分沮丧地走出校园,坐上回家的班车。

一连多日,田甜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看着自己赚的这些浅绿色的百元大钞,田甜觉得那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现在看来,这些孕育着田甜汗水和辛劳的一千九百五十元钱,恐怕是用不上了。

那天,妈妈在村委那收到了田甜的通知书,不过,那是一个服装职业学校。

田甜从妈妈手中接过通知书,立即毫不犹豫地把它撕了个粉碎,因为田甜明白那不是自己的梦想,自己的梦想是当一个为病人解除痛苦的医生,是医生。

在妈妈的一片惊愕和责怪中,田甜砰的关上自己的房门,然后,趴在床上伤心欲绝的大哭。

在不安的等待中,终于等来了悲惨的结果,终于证实了自己无缘当医生而名落孙山的消息。

田甜怎么也没有想到命运给她开了一个那么大的玩笑!

难道自己就真的就与大学无缘了吗?自己曾经的孤注一掷殊死奋斗,难道就这么前功尽弃,毁于一旦吗?十一年的寒窗苦读,难道仅仅只是混得一张高中文凭吗?

不,不,田甜不甘心,她不甘心被命运摆布,她不相信她沈田甜就如此命运多舛。

不,不,她觉得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要扭转那不堪的命运,让自己华丽逆转。

于是,田甜第一次走出房门,坐在了餐桌旁,奶奶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开心的笑了,露出了没有一颗牙齿的牙床。然后,夹了一尾小河鱼干放到田甜的碗里:“乖仔,慢点吃,不要哽住啰!”

饭后,田甜换上最漂亮的衣服,穿上凉鞋,然后,向奶奶招呼一声,走出家门。

看着田甜在羊肠小道上渐渐远去的背影,奶奶有些担心,因为不知孙女究竟要去哪儿。

其实,田甜步行到镇上汽车站后,便踏上了往县城方向的中巴。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语,失魂落魄的。

田甜先到学校,老远就看见校门口张贴着一张大红榜。

看见那一个个平时比自己差得多的同学都分别被各个大学录取,唯独自己的大名没有上光荣榜。

田甜不服气,她特别不平衡!

她决定要去教育局讨一个说法。

田甜想,那么优秀的自己却偏偏被大学拒之门外,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当然,去之前,首先要落实好自己的确切成绩,以免让人笑话。

于是,田甜来到学校行政办公室,那里有人值班。当她说明来意后,那个老师把成绩表给她看。

是的,没错,田甜第三名,况且,比第二名仅差零点五分。

那个老师还恭喜田甜取得优异的成绩。她苦笑着与老师道别后离开。

来到教育局门口,看着那五个刚劲有力的烫金大字,田甜调整了呼吸,然后,鼓足勇气般地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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