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锦州城的那条路,长远得令人无法想像。因土路高低不平,颠簸得过厉害,在马车里的人,摇晃得像是睡在摇篮里。

绿女和秋霞头昏脑涨着,微闭着眼蜷缩成一团,难受得躺靠在了马车荚板上。吃进肚里的少量东西,颠簸之中在胃里翻腾。

倒是佩服几个马夫,在这恶劣的环境里,仍是精神抖数,丝毫不受影响。

马车中的人,只强忍着这难受劲,靠毅志支撑着。好在锦州城,也是快要到了。

这里如传闻中的描述,眼前除了山还是山,山石近在眼前压迫感。放眼望去,雾蒙蒙一片之中,低洼处望得到水源。真得是山水好地。

临进城中之时,绿女叫停了几位马夫。她细心教几人将面罩戴好,自己和秋霞也戴上了这防御之物。个个面罩上脸,整得像是侠客一般。

继续走了一些时候,望见前面山路处,停歇着一辆看着还不错的马车。晃动的人影来回走动着,其中一人手上不知挥着什么东西,地面上的一人似痛哭着打滚。

骂声夹杂着哭声,远远的传入耳来,令人心里阵阵的刺心。

不知是发生了何事?绿女几人揪心望着前方,安坐的马车渐渐行近。

等至到了事发跟前,绿女唤马夫停下来,她和秋霞下了马车。

眼前,一年约五十岁,大花贵气绸缎着身,生得肥头大耳老爷模样的人,手上拿着一根粗木枝,狠狠的抽打着地面上哀求的少年。

地面上约十七岁的少年,双手护抱着脑袋,疼得在地面上滚来滚去,边哭边求饶道,“老爷,别打了…奴才不敢偷懒了…奴才错了…”

少年的粗布旧衣衫,被抽打得破烂不堪,细排骨般的皮肉露了出来,身上现红紫伤痕片片,令人见了好是心疼。

绿女下了马车,望着这一幕,脸面溢出了愤色,上前一把夺过老爷手中的木枝,义愤严词道,“住手!他才是一个孩子,您怎下得起狠手?!”

那老爷见竟然有人拦挡,不由转脸恼怒看向她。见绿女几人面目遮着,怒目而视道,“你是何人?竟是多管闲事?!”

“是啊。这来得人,怎个个装扮得像见不得人的蒙面人?…我家老爷打自己的下人,也由得着你一外人来管?”这时候,马车布帘被一只肉白的手掀开,一个五官长得平庸,满脸麻子的贵装胖妇人,不友善的眼盯着绿女。

那老爷见夫人帮腔,更是理直气壮,“是啊,这懒奴才,才驾车走了不多时,说是人不舒服,歇工了起来…城中已是病菌蔓延…不快点逃出去,难道是要等死么?”

听这老爷夫人之言,看这能拥有马车的,定是有钱人家。这老爷一家想快点儿逃出城,而这驾马车的少年因身体不适,只歇了一小会儿,并是被打得不成样了。

绿女听言,经验之谈劝告,“莫要慌乱,这病并非如想得可怕。你几人往外跑,若是自带了病菌,岂不是更添乱?”

那妇人听了她这话,不禁翻了个白眼,有了意见道“还劝不要跑?这城中的人在知府门前,都已吵翻了天…人人都想离城了…不止我家,有好几家早跑了…我这家未染上,可还算是好。”

绿女观三人面色半晌,看着倒像是未染病,她吩咐秋霞拿出了三张面罩,对那老爷道,“这东西带上,保护好自己。”

那老爷看了看绿女几人,又低头看向她递来的面罩,一脸困惑问,“这是什么怪东西?带这个做什么?”

“实言相告,我是三皇子派来治病的医师。这东西是我新制的面罩…带上了可起保护作用。”见人惑色,绿女对老爷道,“为了别人,更为了自己的健康,必须带上这个面罩。”

这老爷和夫人,一听说是三皇子派来的人,脸面立时变了个样,堆满了笑道,“这城中,早就听说有一位女神医要来…未曾想,来得如此之快。小姐来了,这座城的人有福了哇。”

“神医亲来了,对这城中的病灾,想必是有一手。”那妇人先夸了夸,后又把心里话道出来,"既算是来治,想来也不是三两天的事……我家还是得离开这里…京城里有安歇处,倒是会安心许多。”

绿女听了这话,倒也不劝止。未将病源带出城,想去哪就去哪好了,她将面罩交给了老爷。

虽不了解这面罩的用处,但老爷和夫人俩,还是向她致谢了一番。

绿女转头看向已坐在马车驾位上的少年,少年正暗暗抚摸着身上的伤处,嘴角咧开着却又不敢出声叫疼。

少年望向绿女的眼眸,含着无尽的感激之色。

绿女面对着老爷夫人,好言劝一句,"他只是个苦力,还得给您二位驾马车。京城很远,若是打得他动不了身,又怎能好好的赶路?…还是善待为好。”

这一席话语,道得于情于理。令老爷夫人羞愧万分,令那少年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