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中,几名白裙侍女正在整理餐桌。

目光沿着木桥延伸,波光粼粼的淡绿湖面上是两道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温暖人心的阳光洒在身上,给两人披上一层细碎的金光。

只是此刻,浓到极点的别理愁思已然让他们失去了往日的欢愉。

“佛子,要不要去……”

遥远的空间入口处,无心站在金莲上,静静地望着那对璧人,身后一名上了年纪,面容方正,神情严峻的罗汉,上前一步低声道。

“无须。”无心伸手拦下这名有些义愤填膺的罗汉。

罗汉仍未放弃,不忿道:“可这样与礼不合,怕是会污了佛祖的眼睛,而且那个白莲生既然传承了杀生观音的道统,自该一心一意当我佛门的护法,他如此痴迷情情爱爱,只怕他根本没有资格担负起这份重责。”

“阿弥陀佛,世尊悟道前亦有着俗世的妻儿,我佛如来普度众生,众生中可曾包含那名女施主?”

无心转过头,澄澈透明的双眸望去,宛如一座无形的太古神山重重压去:“至于白师弟能否承担起佛门护法的重任,我想没人能比杀生观音更有资格评论这件事。”

“谨遵佛子之令。”

面色煞白的罗汉向后退去,只是望向湖泊上的目光依旧充满着深深地怀疑。

一个魔宗弟子传承了杀生观音的道统,也不知等他回到西漠后,会掀起何等的轩然大波。

……

“得人惠,自当偿其恩。”

白莲生搂着怀中温软的躯体,仿佛要将其揉入自己的体内,胸前的衣襟不知不觉间早已被怀中妻子的泪水打湿,他一下又一下的摸着任灵汐的后背,心疼道:“灵汐,我这一去,前路未知,若是以后遇到事情,我又不在……你可以去找林师弟,相信他不会坐视不理。”

“我不让你走,你过要陪我……陪我到荒地老……陪我去找下最珍惜的食材……你过我们要子孙满堂……你过……”

泣不成声的任灵汐紧紧环状白莲生的腰背,她知道自己这一放手,可能就是永别。

“不要去西漠找我。”

白莲生爱怜的亲吻一下妻子的额头。

下一刻,淡淡的金光从那唇印拂过任灵汐全身。

从妻子的双臂中挣脱出来,白莲生站在一旁,呆呆愣愣,看得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将溢出眼眶的泪珠抹尽,脸上的痴情终于是化为一抹决绝与淡漠。

“金缚咒半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从此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路,永不相见。”

……

“阿弥陀佛,白师弟,你其实无需做到这般绝情?”

无心叹了口气,怔怔的望着虚空漫步而来的那道身影,一根根黑发从头皮上脱落,坠入湖中,荡起一圈圈淡淡的涟漪。

白色长袍上,一枚枚黑色的卍字符印不断浮现,漆黑深邃,仿佛望一眼便会堕入无间地狱郑

长袍下摆处,一尊尊凄厉惨嚎的生灵鬼影疯狂的向上攀爬撕咬,那些生灵鬼影张牙舞爪,穷凶极恶,诸万界的无数生灵仿佛都囊括其郑

他们的目标是白袍之上的那颗人头,生撕活剥,啖魂食肉。

“阿弥陀佛。”

白莲生突然停在半空中,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些生灵鬼影已经爬上了他的腰侧。

佛光流转,安忍不动,一道二十四诸轮从其背后浮现而出,而后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身上的僧袍。

轮转不休的神轮散发着一股泯灭一切的杀生意境,那些鬼影稍稍靠近一点,便被磨灭成灰。

底下的那群生灵鬼影疯狂抢食,而后不断攀登,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道轮回。

做完这一切后,白莲生回望一眼,眸中含着无限柔情。

随后,他一步步向着界域门口的众僧走去,表情淡漠至极。

身影交错的一刹那,一个声音突然在无心耳边响起,似是言,又似是自语。

“她的余生值得更精彩的生活,而“我”的余生……已经没有她的位置。”

十几名罗汉将白莲生环在中央。

保护?

又何尝不是一种看守。

“我不是我吗?”

无心看向穹,纯净的瞳眸盯着那一轮大日,终是叹了口气。

佛门传承,传承的往往不仅是功法、宝物以及修为,与之一起的还有昔日寂灭者的记忆。

当其他饶记忆与本我记忆混淆,甚至这份记忆浩瀚如烟海,完全淹没了本我的记忆时,那这个我究竟还是不是我?

某种意义上,这便是佛门在轮回之道上给出的一份答案。

传承者带着寂灭者的记忆一同活下去。

“问心、洗孽、偿因果,此去西漠,你可有苦头要吃,真的不需要好好再告别一次?”

白莲生摇摇头。

十几名罗汉戒备的盯着他,仿佛在面对什么灭世大魔。

“此去经年千万里,白首之约不复归,这一世终是我负了你,灵汐。”

……

“走了吗?”

一日后,商洛看着面前五十三名白裙侍女,怅然若失。

“还真是一点机会都没留给我。”商洛苦笑道。

从这群“无家可归”的侍女口中,他已然知晓了白莲生离去的事。

不仅仅是白莲生,就连那位送给他《菜瓜仙子七十二式》的任师姐也在白莲生离开的半个时辰后追去。

手中捏着的这封信函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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