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

但他们心中想的却是,死前,也要在古赵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血肉。

……

“看来张卿是谈崩了,程卿……”

剑塔之上,一名穿着红底绣青龙王袍的威严中年捏着棋子,笑道:“看来这场赌约是你输了。”

他的对面,一名气质刚戾的老人端坐着:“陛下算无遗策,老臣远不能及。”

“算无遗策是程卿与张卿,朕只是略通人性罢了。一介道主,按程卿所想,怎么该也会是个稳重的人,不说能和沈虚一般,也不该如此冲动,但谁让这是个年轻人。”赵夙放下一子,缓缓道:“年轻必然气盛,又赢了袁金刚和鼠风,这气呀……只会越养越盛,盛到看不清楚自己。”

“陛下,这位林道主的麻烦解决了,但沈虚、律然、水长生等人的动向还不清楚。”老人眉宇间有着深深地阴翳。

一个半月前,白骨道发生了一场秘密剧变,关于这场剧变的情报却只有模模糊糊的透露出来。

以往他们所熟知的白骨道高层不翼而飞,只剩下那位年轻的过分的新晋十席,这位新晋十席也自然而然的成了白骨道新任道主。

就其与鼠风和袁金刚一战的结果来看,实力不弱,甚至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但若论威胁,短期来看,那些消失无踪的白骨道高层才是最大的威胁。

“总要一件事一件事的来做。”赵夙将手中棋子放回旗盒,朝着旁边一名穿着灰布补丁衣服的中年男子道:“麻烦阁主了。”

中年男人点点头,手指弹向刚刚磨好的长剑,“铛”的一声,清脆的剑鸣刹那间响彻云霄。

与此同时,整个邯郸王都能看到一把通天彻地的万丈剑影自塔顶倏然而出。

无数剑客死死捂着佩剑,面色惊骇至极。

这种强绝锋锐、霸烈难当的剑意,让人呼吸间仿佛都吸纳了一道道剑气,直割的体内痛苦难忍。

“香饵钓金鳌,朕倒要看看这位天资卓绝的林道主能否钓出白骨道那群老魔。”

啪。

手中棋子悍然落下,片刻前被死死困住的白棋大龙,竟是潜龙出渊,龙翔九天,再难钳制。

……

“该死的,谁惹那个老不死的发飙了。”

城西的一处闹市口,光煞殿殿主坐在一家赌坊的后院内,怒火中烧的望着手中的血痕。

就在刚刚,一时不察下,他的佩剑竟然是被李唯一的冲霄剑意吸引走了,哪怕他最近才对剑道感兴趣,只能算是新手,可这对他,也无疑是个耻辱。

“还是赶紧转移阵地吧,托某人的福,我们现在已经暴露了。”一旁的水煞殿殿主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瞅着光煞殿殿主,眼神微妙道。

光煞殿主眼神发虚,被看得久了,立刻恼羞成怒道:“看什么,本殿主又不是故意的。”

……

“峰主,查清楚了,是白骨道新任道主被古赵发现了。”

城北一间民宅的地下,一群紫阳宗修士严阵以待。

白阳峰峰主抚着胡须,眉头紧蹙:“此事可确定?”

“确定。”

那名年轻弟子答道,

“白骨道啊……”白阳峰主轻叹,语气唏嘘,虽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毕竟同属炼气一脉,如今白骨道即将受到重创,他难免有了些许兔死狐悲之感。

“不提此事,之前交代给你的事办得如何?”

白阳峰主一旁,一名年纪轻轻,面容冷峻的紫袍修士询问道,他两指夹着一宽肚细脖玉瓶,玉瓶瓶塞不知何时被拿下,随之,玉瓶窄口内氤氲而出一缕缕血雾。

啊……

凄厉怨毒的哀嚎在众人心头炸响。

这并非是一道声音,而是数以万计的哀嚎叠加在一起。

生灵之怨愤、不甘、绝望尽数包含在这哀嚎中,令人闻之而感到莫名悲哀。

室内,一名名小辈面色煞白,身子兀自发抖。

而那名白阳峰主则脸皮禁不住的抽搐,他原以为白骨道以及曾经的幽鬼宗已经算是恶之极,但现在那氤氲着的血雾让他本能中有着一股发自内心的厌恶,这是比白骨道那囚禁生魂的白骨冢邪法更为邪恶的存在。

“益阳,这是什么?”还没等那名年轻弟子开口,白阳峰主张大着嘴,心中发冷,忍不住问道。

“孕妇孕育婴孩,婴孩未降尘世,可为先天之体。”年轻道人将玉瓶倾斜,瑰丽晶莹而散发着一股诱人清香的猩红药液从瓶口流出,在空中汇成一团。

“此药便是剖开万名怀胎十月之孕妇的肚腹,以那些即将诞生的婴孩的心头血熬练成的延寿邪药,一滴也延十年阳寿。”

讲到这儿,这名面容冷峻的修士冷笑道:“虽只一瓶邪药,想要练成,却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白阳峰主心旌神摇,看向那梦幻般瑰丽的药液的眼神,竟是罕见的带着一种惊恐。

紫阳宗对麾下国度的凡人或许不甚上心,但他们终究是名门仙宗,迫害凡人在门规中乃是重罪。

仙人,仙人,要知道哪怕沾了个仙字,亦是有着人的后缀。

在修士这个身份之前,他们同样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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