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脸闷在被子里,安静了。

这不是明摆着在邀请我,陈见这么想着,一巴掌往另一边屁股扫去。男人闷闷的声音传进陈见的耳朵里,听得他很有成就感,他也就这点出息。

男人扭过头来,一字一顿地说:“皋傅的傅,廪生的生。”

陈见听了锁住眉头,这男人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吧?”陈见说出了口,“欺负我这种没读过多少书的,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清楚,不然打得你屁股开花。”

男人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

“白,大,十,”男人说,想了想还是算了,又改口:“师傅的傅,生命的生。”

“师傅的傅……我知道这个字,生命的生……傅生,你名字取得好。陈见,傅生,放一块还蛮搭,”陈见得意洋洋地说。

他手也抓酸了,一下子撒开手往旁边倒下去。他舒展着四肢,这床不是一般的柔软,他感觉整个人都要陷进床垫里面去。仔细想起来,陈见已经有四五天没有享受过睡在床上的滋味,这一秒他感觉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男人重新获得自由,猛地翻了个身,转眼间趴到陈见的身上,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你要干嘛?”陈见脸色变了,嗓子有些沙哑地说。

“我在警告你,”男人低低地说,“以后不准碰我。”

谁在上面谁就是老大,陈见只好答应他:“好好,不碰你不碰你。”

“不准乱摸。”

“行,不乱摸,怎样都随你,我脖子痒,行行好,松手?”

陈见看对方压根就没有松手的意思,腰身往上一拱,冲他挑挑眉,一脸坏笑地说:“这个姿势不错,了解一下。”

男人被陈见这么一刺激,再次发怒:“你……滚出我家!”

陈见趁机扯开他的手,赶紧跳下床去浴室穿衣服。洗完澡我马上走,话是他自己说的,他还记得。

他抛下一句“后会有期”,尤为不舍地走出男人的住所。

陈见是个很简单的人,他就像一条金毛犬,给块骨头啃,他就开心地摇尾巴。

今晚见着高冷美男,还去过他的家,躺过他的床,陈见一高兴就点了一份大餐,消灭掉好几瓶啤酒,最后脸红通通的走在大路上。

他走啊走,走过好几条街巷,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一块写有“生”的霓虹灯招牌。他靠着一棵老树,仰头望了好久,好久。

街头上的男男女女,有的在打情骂俏,有的板着脸,不愿和对方说话。傅生,傅生是一个怎样的人,陈见竟然觉得不够,他还想知道更多,更多有关于他的事情。什么是贪得无厌,这会不会就是贪得无厌?

第二天,第三天,依然不见男人的踪影。陈见徘徊在霓虹灯前,公交车站,小路,什么偶遇,没有的。不去主动找一个人,不去制造一次相遇的机会,是见不成面的。

毕竟是双休日,陈见等到星期一傍晚,再等到深夜,时间越长,他就越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不过就是一块没吃上的肥肉,不过就是几面之缘,他至于么?

路有些黑,陈见不知不觉间走到公交车站,身旁有辆车跟着他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