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锋利的匕首轻易插进肉里,这般一转直扭到肉中钻到骨里,角度极为刁钻阴狠。
秦质皙白的额间瞬间冒起一片细密汗珠,从来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如何受过这般酷刑,竟也没当场叫痛出声。
白骨见他半点不服软,不由冷笑出声,眼神越发狠毒,猛地拔出匕首准备挑了他的手筋,却不防他一把擒住自己的手,伸手探她腰间用力一按伤处。
这疼处太过有准头,似有什么东西扎进肉里,一下下麻麻的刺疼,白骨一时吃疼浑身骤然失力,冷汗冒了大片,一下浸湿了衣杉,顷刻间天旋地转被秦质一把按在了地上。
回过神来,秦质已然翻身跨坐在她身上,俯身按住她的双手,玉珠般的面容,薄唇失了原本潋滟光泽,发间鬓角汗湿一片,渐渐染湿眉目,越显清越之姿。
二人皆气息不稳,大汗淋漓,衣衫叠乱,眼所到处不敢直视。
秦质俯身看着白骨,汗水浸湿眼睫,不可避免地流进眼里,他不自觉微微眯起眼来,本就蕴生风流的相貌,越发显出几分危险来,看得人心口不由自主砰砰跳起。
白骨看着眼露狠意,一滴薄汗滴顺他的长睫落在她眉间的朱砂痣,似浸水而出的红宝石,越发鲜红透亮。
这滴清汗带着些许热意触到白骨的肌肤上,叫她莫名生了抗拒,浑身立时毛起,手间猛地一挣却半点挣不开,白骨一愣,未想到这娇养长大的贵家子手劲竟这般大,却忽略了男女之间本就力气悬殊,即便白骨再武功高强,一朝脱力便也失了巧劲。
秦质按着如冰玉一般的手,才觉这手这般纤细,如同女子一般绵若无力,不堪一握,不由慢声笑道:“白兄似乎有些后继无力,这般要怎么给我一个不好看的下场?”
白骨闻言冷笑一声,“既然你这般期待,总不好叫你失望……”她正要不顾伤口提劲而去,却闻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
秦质转头看去,眉间一敛,眼中眸色渐深。
二人缠斗较劲之时,台阶上的寒玉棺早已裂开道道暗纹,此时更如冰山轰塌而下,落在地上碎成了几大块,融化成水。
那水蔓延而来,所到之处皆腐蚀殆尽,宝藏眨眼之间便没入水中,不见了大半,腐蚀的东西越多,水也越多,腐蚀的速度也越快,连白骨刚头落下的剑也在眨眼间消融,整个墓穴仿佛要融在这水中。
白骨见状神色越淡,水堪堪就要漫到这处,正欲猛然发力起身,却不料秦质一把拉起她,白骨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他胸膛,一时撞得眼冒金星,只觉脑袋前只只小鸟叽叽喳喳飞绕而过。
秦质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托起他的脑袋,“墓穴的腐玉一旦融化,墓中所有皆会腐蚀,想要脱身就必须听我的,明白吗?”
白骨不自觉摇晃了下脑袋,甩掉几只小鸟,听到后半句不由冷嗤一声,神情轻蔑慢声吐出几字,“痴人说梦。”
而这一原理,其实是根据极细微的变化,角度光影标记来造成人的错觉,以肉眼来判断,或沿着标记走更容易让人迷失在其中……”
他的声音如同玲珑珠玉颗颗掉落,清清浅浅落在白骨耳中,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震慑力,然而洋洋洒洒一大堆对于听得懂的人来说自然是茅塞顿开。
而对白骨……根本就是对牛弹琴,这种学术性的问题,她不止一句听不懂更没那个耐心听进脑子里。
便如同一只木答答的呆犬一般,跟着秦质身后一声不吭听他说话。
“……所以我们闭上眼走,反而更能走出这个地方。”
但中间一大段白骨没听进去,只这最后一句倒是落进了耳里,一时只觉胡说八道,这睁着眼睛处处做记号都走不出去,现下却说要闭着眼睛?
白骨还未反驳,秦质似知道她心中所想,转身对着她说道:“在这一处所有理性的判断都是错误的,只有按照自己心中的感觉,闭着眼睛感受它的细微角度高低变化,才不至于在其中迷失方向。”
白骨:“……?”
白骨现下才知道人与人差距究竟有多远,这不仅仅是衣着外表、言行举止上这般简单的差距,而是天与地,花与泥之间的距离。
她忽然想起有一回做任务时,混入学堂听了一位极有学问的老夫子讲书,那可谓是出口成章,满口之乎者也。
她非常认真且非常用力地听着,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怎么进地耳朵,照样怎么原封不动地出耳朵。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看似很近,其实很远,一句话……就能表露出来。
那就是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就无能为力了。
秦质见白骨没有半点动静,以为他已然明白其中原理,便也不再开口,闭目缓步而行,一步步感受其中变化,每一处高低变化,角度翻转,每过几梯皆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