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师父!”“住持!”两个声音在印光陷入一片黑暗之前传了过来。
“别担心,我只是到了应该要休息的时候。”他在一片眼前黑暗之间轻声地对着已经看不到身影的两个弟子说道。
恍然之间,他又回到了那座香火并不旺盛,屋子也残破得似乎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倒塌的寺庙,在一个茶水都只能用陈茶冲泡的招待香客的茶室之中,他看着那把自己守护了一辈子,也渴望获得认可了一辈子的神刀在一名小女孩的指尖散发出耀目的光芒。
在那片光芒之中,在那名小女孩的指尖,他看到了自己一直在追寻的,拯救这个已经满目疮痍的世间的可能性。
他这一生都在明知自己无能为力却忍不住为之奔波当中度过,苍老的身躯已经疲惫不堪到经不起奔波了,现在,既然已经让他看到了那个可能性,就让他这个已经无法再忙碌的无能之人稍作休憩吧。
在僧衣老者停止呼吸的一瞬间,千鹤似有所感,瞳孔一缩,缓缓地放下了朝着老者伸出去的手,慢慢直起了身体,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像是要代替她没有从眼眶流出来的眼泪一般,鲜血从本来就被她咬破过的下唇的伤口中再一次流了出来,顺着她小巧的下巴滴落。
站在千鹤身边的僧衣青年闭目开始念诵经文。
千鹤突然似有所觉地转过头看向搀扶着僧衣老者身体的有着一头赫红色长发,额角还有着像是正在燃烧的火焰一般的赫红印记的男性,发现他的身体正在缓缓化作点点金色:“你……”
“敌对从者已经离开了,Master,您的咒令失效,如果我继续实体化的话使用的魔力来源就是您的身体,您现在的身体是没有办法维持这种程度的魔力供给的,”赫红色长发的男性说到这里,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用拇指轻轻擦去了千鹤下唇顺着下颌流出的血液,感受到指尖柔嫩的触感后才微微感到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但请不要悲伤,我其实一直都陪在您的身边。”
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千鹤闻言微微瞪大了眼睛,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碰到,有着赫红长发的男性完化作了点点金色,消失在眼前。
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了自己是被抛弃的想法,因为她能够感觉到,那个人还在那个地方,虽然没有办法被她看到,话语也没有办法被她听到,但是却一直温柔地注视着她。
太好了,她一直以来不时能够感觉到的,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的那种注视的背后原来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太好了,她没有被那个即便看不清面容也讨厌不起来的人抛弃。
下一次,等她能够维持他的实体,她一定要知道他的名字。
千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巴掌重重地拍向了身边念诵经文的僧衣青年的后背:“神秀住持你在干什么啊!”
从后背被熟悉的力道重重的一击打断了诵经,神秀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八师弟站在自己的身后,下意识地回过头,背后空无一人。
意识到现实之后无尽的悲伤一瞬间纷涌而至,但是他已经不是能够把这种悲伤表现出来的身份了,他看了身边的千鹤一眼,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千鹤你也来为住持诵经吧。”
“那是当然的了,”千鹤从神秀的手中拿过太郎太刀的刀鞘,一边收刀入鞘一边说,“但首先最应该做的事情难道不是把师父和师兄们的身体整理好吗?”
神秀闻言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看来,他作为伽蓝寺新一任的住持,比之前任巫女尚有不及,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啊。
那个笑容既苦涩悲伤又充满了无奈与无力,看着大师兄脸上的笑容,千鹤狠狠地拧起了眉:“神秀住持,你现在的表情像什么样子!师父即使临终之时都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以后如果有交好的香客去世了,请你做法事,你也要用这种表情去为香客服务吗?”
神秀闻言定了定心神,看着身边小师妹脸上与住持训斥自己时几乎是如出一辙的表情,不由地笑了出来,这一次的笑容不再带有那种无奈与苦涩:“千鹤不能继承寺庙真是太可惜了啊,明明那么优秀。”
千鹤看着他恢复了往常的笑脸,收起了故作凶狠的表情:“师父既然选择了你继承寺庙,肯定就是认为你有这个能力。在我看来,你本来就是我们几个人当中最适合成为僧侣的人啊。”
神秀听到小师妹的话,忍不住看了身边闭上了双眼的印光住持一眼,是这样的吗,师父,即使我一直那么的不优秀?
回过神来后,他转身追上了直接朝着前院走去的小师妹。
感觉到大师兄跟上来之后,千鹤不动声色地逐渐加快了脚步。
大师兄习武的资质是他们几个人当中最差的,如果只是为了寻找太郎太刀的继承人,那么师父根本就不可能收养大师兄,她想,师父大概是看中了大师兄天生有一副慈悲的心肠吧。他们所有的人与其说是被师父捡回来养大的,倒不如说是被大师兄照顾长大的。
如果她带走了太郎太刀,那么伽蓝寺就不再是供奉神刀的寺庙了,需要的不再是武艺高强,能够守护太郎太刀,等待,照顾与培养继任者的僧侣与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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