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吧,佛拉娜觉得自己在学院里过的……挺意外的,哪怕知道四福晋的女学和寻常女学定然不同,但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不同。每一样事情对她来说都是稀奇的,每一个人的变化不同,对她来说也是惊奇的。

从学院回来,她就觉得,自己有许多话想找个人分享一番。思来想去,她就想到了小堂妹雅尔丹了——凑巧,雅尔丹之前也想着去女学,若是能听自己说一说女学的事儿,该也是期盼的吧?

佛拉娜也就和章佳氏打了个招呼,转头就去了隔壁。

四婶李荣保夫人,觉罗氏先让人将佛拉娜带到了客厅,她雍容华贵的坐在软榻上,看佛拉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十分不懂事儿的小孩子:“佛拉娜这是刚从女学回来?”

佛拉娜对觉罗氏是有几分了解的,毕竟是做过亲生的母女的。觉罗氏是红带子出身,也算是宗室,大约就是这份儿出身,她向来是带着几分傲气和矜持的,自持身份,也向来是维护规矩规则,半点儿不肯踏错一步的。

她如此,她教养女儿的时候更是如此,要求十分严格,步步按照规矩来。男人纳妾要摆酒庆祝,男人混不吝做妻子的要劝着,男人的孩子不管是庶出的还是嫡出的都要一视同仁,男人在外面的事情也都不许多过问。

佛拉娜是她教导出来的最成功的的女孩儿,不光是规矩好,形态礼仪都是绝佳,所以才能在一群选秀的女孩子里脱颖而出,最后成了乾隆的原配,大清的皇后。

佛拉娜上辈子,可是经过了德妃,四福晋,还有佟佳氏,还有钮祜禄氏几个人的共同相看的。

大约是骨子里的教导,见了觉罗氏,佛拉娜就忍不住有几分紧张,生怕她下一刻就要对自己的规矩礼仪挑剔起来。这会儿就是说话,都忍不住捏紧了手帕:“回婶娘的话,是刚从女学回来,正好在女学有些许逸事,就想过来和雅尔丹聊聊天。”

“女学……”觉罗氏沉吟了一下,手指头微微动两下,又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才问道:“听说女学学生都是行动坐卧,成群结队?”

佛拉娜有些疑惑这个问题,但还是点头了:“是,大家都是同窗,闲暇时候,总不好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不动弹,就总是凑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

“女人若是时常说些八卦,就会变成长舌妇。七出有一条,你知道是什么?”觉罗氏忽然问道,佛拉娜就忍不住皱眉了:“婶娘的意思是,女学的人如此是不合规矩的?”

“倒不是说不合规矩,只是你们去上学的年纪小,怕是分不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觉罗氏语重心长:“年幼被蒙骗,万一到时候传出个多嘴多舌的名声可怎么办?咱们这样的人家,将来婚姻大事,定是要门当户对,若是家里主母是个长舌妇,那谁家敢聘?”

佛拉娜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做表情了,是因为听到说婚姻两个字就脸红呢,还是因为觉罗氏这话里意思而愤怒不安呢?或者,急慌慌的想辩解?

但最终,她还是笑道:“婶娘觉得四福晋是个什么样的人?”

觉罗氏就忍不住皱眉——觉罗氏当真是个很在乎规矩的人,她自己嫁给李荣保多少年,从不为嫉妒之事,就拦着李荣保纳妾。李荣保九个儿子两个女儿,只一半儿是嫡出,剩下一半儿是庶出。

从李荣保这后院来看,再对比雍亲王几年前就说不纳妾的行为,那觉罗氏对四福晋是个什么想法,几乎是不用明说了。

果然佛拉娜一问,她就皱眉了:“虽则有些小聪明,却到底是耽与男女之情了。”

她摆摆手:“我知道你小丫头什么意思,女学是四福晋开的,有什么不好的,就是指责四福晋了是吗?你且放心,四福晋有这个胸襟,不会因着两三句闲言就治人罪名的。”

她笑了笑:“再者,朝堂上三两天的说这事儿,四福晋连朝堂上的言官都不放在眼里,难不成还会倒头来追究我们几个女人私底下的闲谈不成?”

“女学是好是坏,我也并不是很关心,只是,我觉得将女学的事情带回来说,就有些不太妥当了。”觉罗氏索性直言:“雅尔丹之前闹腾过几天,说是想去女学,我没允许。不管你们小孩子是怎么约定的,这上学大事儿,总归还是做父母的才能做主,你说是不是?”

觉罗氏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不许雅尔丹去女学。也不许佛拉娜来和雅尔丹说女学的事儿,一个是她觉得女学那边风气不好,名声不佳,二来也是怕雅尔丹被勾了心思,一个劲儿在府里闹腾。

五六岁的孩子你说你闹腾不休,那是小孩子不懂事儿,情有可原。可七八岁了,寻常大户人家,这个年纪也该学规矩礼仪了,这会儿若是再闹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那可真是对名声有损了。

“婶娘知道佛拉娜是个好孩子,婶娘的意思,你明白了吗?”觉罗氏笑着伸手摸佛拉娜的脑袋,佛拉娜皱眉:“婶娘的意思,是将雅尔丹当温室里的花朵养着,半点儿风雨不让她沾染?那若是日后,堂妹被从花房里挪出来了可怎么办?”

“再者,婶娘刚才说,七出里有一条口舌的罪名,那口舌是指的什么?”佛拉娜停顿了一下:“是指的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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