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长三百六十九级,宛如一条通天之径,尽头是两道石柱,顶着一方巨石,宛如天然的门梁。

这条路被教中人称之为谒神阶,冲过去才能踏进西南最大的秘教,得窥核心之地。

当朝阳的金光投在林梢,苏璇与严陵、姚宗敬已经踏上了通道。

他们原可以轻功提纵一气掠过,但为了让士卒通行,改为一步步的试探,第十阶处,蓦然台阶一错,腾起一群毒蛾,还未扑出就给苏璇震死,余下满阶毒粉。

第十七阶处,碰上了深紫的毒雾,十九阶喷出了蚀人的毒水,三十六阶有牛毛毒刺,五十七阶藏有螣蛇……

一处处陷阱破去,山顶越来越近,血翼神教一直不见动静。

当终于踏上山道的尽头,姚宗敬都有些不可思议,以至于面前的山林倾出无数竹箭袭来,他反而松了一口气,毫不畏惧的暴喝一声,向前杀去。

左卿辞望着山道,心下犹疑难定,如果这就是血翼神教最后的防线,未免太过容易,然而江湖人见山头杀起来,都想前去支援,已然踏过石阶,飞快的向上行去。

苏云落也有些疑惑,不过见师父与人交手,下意识就想追去,强忍着看向左卿辞。

左顷怀忍不住问了一声,“大哥?”

左卿辞目光微沉,停了停道,“先行军留在山下,等三刻之后再上,我们走。”

曹恪正要令部属跟随,闻言一愕,方要开口,蓦然眼前一空。

左卿辞已经不见了,胡姬挽着他一个起落,已经到了二十阶处,侍从秦尘与白陌也跟了上去。

苏云落的轻功来自苏璇,蒙谢离指点了一些决窍,得两人之长,掠行格外轻捷,带着左卿辞不断越过江湖人,不多时已经冲到了前列。

左卿辞的心头不安越来越重,又道不出原因,眼看山顶已不远,蓦然一声巨大的轰坠,宛如一只深藏地底的巨兽醒来,他回眼一望,眼眸骤凝。

山道竟然从下方开始一段接一段的坍塌,塌下去并不深,约有丈余深,然而大约灌满了油浆,石阶一落擦着火,轰然腾烧起来。油火飞蹿,整段山道开始发烫,塌陷的巨响不断,宛如一张火蟒的巨口,狰然向人们噬来。

曹恪正在与左顷怀争执,被异变惊呆了,险些被炙热的烟气烫了脸,赶紧率军退后。

这才是血翼神教最后的陷阱,待入侵者大批涌入之时,一举毁烧殆尽。

所有人心魂欲裂,拼足了力气向山头飞奔,迟一步就将葬身火海。

箭雨是奴侍所放,这些人臂膀粗壮,能开强弓,身手却是平平,苏璇不愿滥伤,仅是将敌人驱散,方要回头接应同道,猝然一道厉风斩来,激得草皮裂飞四散。

严陵觉出剑势非同寻常,惊异的抬眼,刚好见苏璇间不容发的避过。

一个高大枯瘦的身影披发持剑,再次击出了极可怕的一式,剑招冰冷威凌,傲意森然,攻之莫可匹敌,连严陵都有一瞬间的空白,想不出应对之式。

他正待看苏璇如何应付,不料苏璇一刹那仿佛中了定身术,被剑风扫得斜飞十余丈,撞断一棵合抱粗的大树。

“苏璇!”

严陵惊极,来人的剑式固然霸道,但凭苏璇的身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击中?他来不及细想,与姚宗敬齐齐扑去,使出了昆仑剑法中最强的一式。

姚宗敬也运足了四象掌力,一击足可轰倒巨象,然而那人一剑横来,劲力非凡,震得两人双双后退,均是骇然。

严陵一扫,见是个轮廓端严的老者,脸容带着轻微的溃腐,显然是具行尸,不知怎的竟然还能用剑。

姚宗敬一眼瞥见,刹那间脸都变了,唇角一颤,“我的天!这是——”

严陵生性遇强则强,已经挽剑冲上去,“谁?”

姚宗敬脸肌一抽,没有跟着他进击,“老严,你赢不了,这是北——”

一声震响,严陵被击退数丈,内息翻腾,耳边嗡嗡不已,压根没听清,“谁?”

姚宗敬扯着嗓子吼出来,“北辰真人!正阳宫的先掌门!苏大侠的师父!”

远处的苏璇扶剑站起,嘴角染血,脸庞惨白如纸。

山道越来越短,巨大的轰隆宛如末日,山道上狂奔的江湖客拼出了力。

苏云落带着左卿辞飞掠,眼看将近山头,通道尽头上的条石仿佛突然延长了,开始朝下降落,人们激出一身冷汗,离得最近的人瞧出来,怒骂道,“里面藏了石门!他妈的,快——”

一旦石门落下,还在山道的人必然葬身火海,无一能免。

左卿辞被苏云落携着,已经追上了殷长歌与沈曼青,然而他的心越来越冷,盯着石门渐垂,情知已来不及,忽道,“放下我,走!”

苏云落流着汗望来,两人的目光映出了对方的惶急,她猝然一唤,“师兄!”

殷长歌本能的侧头,苏云落一把将左卿辞推来,他赶紧扶住。

苏云落已纵身而去,少了拖携,她去势更急,如流星长掠,瞬间将后方远远抛开。

生死一线,这女人竟然毫不犹豫的扔下丈夫,甩给了殷长歌,沈曼青气得险些骂出来,然而脚下越来越烫,后方坍塌更剧,她唯有握住左卿辞的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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