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眉头突然皱起,一双眼睛盯着墨言,然后取出那封书信,展开后放在桌上,指了指上面的印章,“一个是唐国皇帝的玺印,一个是院长大人的印信,你若没见过院长大人,这上面的印信从何而来?”

墨言眉头紧皱,如实道:“我拿到这封信的时候,上面就有两个印章,所以并不知情。”

老人继续问道:“这封信是谁给你的?”

“阿离。”

“阿离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唐国的公主。”

老人陷入思索,墨言也没有再说话,整个大厅瞬间寂静无声。

一直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墨言都觉得有些坐不住了,老人这才重新开口道:“你先回去吧,五天后再来。”

墨言起身行礼,退出屋子,然后原路返回。

一路上,没有遇上那个邋遢的汉子,也没有遇上那个啃鸡腿的小姑娘,就连书院门前那些来参加考核的少年,此刻也都走得干干净净。

墨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书院的大门,万千思绪,一片混乱。

他觉得好像做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做。

他来这里,是来治病的,可这个原因除了跟都尉府的那个男人说过,在书院并未说出来,那位副院长让他五日后再来,他并不知道其中有何用意。

再就是进入书院后的所见所闻,实在匪夷所思,先是那个站在雪地中的小女孩,竟然是一个不知品阶的强大存在,然后是那个邋遢的汉子,竟是书院的长老……

最主要的还是那封信。

从拿到这封信到现在,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封信会跟无涯书院的院长有关,阿离给他这封信的时候并没有说过,这就说明阿离也不知情,因为他相信,阿离如果知道,肯定会告诉他。

他有种感觉,就自己来书院求医这件事,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可他又理不出任何头绪。

许久后,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然后转身离去。

既然想不通,就不去想,不管这些事有没有不为人知的隐秘,自己当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今天是新年,也是墨言的生日,现在的他,已经十七岁了,剩下的日子,正好三年。

他必须在三年之内,找出改变自己身体情况的方法,这就是他来无涯书院最主要的原因……

不知不觉,墨言便来到那家名叫仙里居的酒楼门前,他抬眼看了那块招牌一眼,然后移步走了进去。

此刻正值饭点,酒楼中挤满了人,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外地人,且大多都跟墨言一样,刚从无涯书院那边回来,不同之处在于墨言不用参加考核,就成了无涯书院的学生,而这些人还没参加考核,就已经被淘汰出局。

墨言好不容易找到一张空着的桌子,刚刚坐下,身后就响起一个声音:“哪里冒出这么个不长眼的家伙,我家大人的位置也敢抢。”

墨言还没反应过来,身旁就多了两名气势汹汹的汉子,而且身上都穿着铠甲,墨言甚至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息。

墨言抬起头来,皱眉道:“两位是在跟我说话?”

一名汉子冷声道:“不然呢?”

墨言看了看桌子,“可我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人。”

这时候,一个身披战袍的年轻将领走了上来,直接一屁股坐在墨言的对面,同时道:“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墨言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看着对方道:“我很少出门,但也知道天底下没有这样的规矩。”

年轻将领一愣,随即笑着道:“你竟然要跟我讲规矩?”

墨言没有移开看着对方的眼神,“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这边的情况很快引起周围的注意,掌柜的快步跑了上来,刚想劝说几句,就看到了墨言,不由得一愣,脱口道:“是你?”

墨言笑着道:“掌柜倒是好记性。”

掌柜的有些悻然,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墨言,昨天就是他叫人跑到都尉府举报的墨言,原本是想在都尉府那边露露脸,也好让自家儿子投军效力,博取军功,再不济也能混几个赏银,谁曾想赏银没捞到,还被都尉大人的妹夫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后悔,早知道就不该上来劝解,随着他们,就算大打出手,顶多也就打坏一些物件,到时候再花钱买回来就是了,就算是真出了人命,也有官家收拾,短期内或许会对生意有所影响,但只要时间一过,照样开门大吉,财源滚滚,哪会落到现在这般进退两难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