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夏道:“楼子里火禁挺严的,有专人负责查看各处明火,私自动火会罚很重呢。大家吃饭一般都是从大厨房拿,或者直接出去吃。”
中央的四楼一塔多是木制,确实要做好防火才行。安宁捏捏下巴:“那咱们在这烤肉吃好像有点气人了。”
树大夫啃得正高兴,闻言挑一挑眉:“我在这,谁敢说闲话。”
安宁笑笑:“倒不是怕别人说闲话,是我自己有点心虚,毕竟气味还挺大的。这样,我烤多点给杨总管他们送些去,明天再去厨房帮帮忙什么的。”
茶花眼睛一亮:“之前就听公子说您厨艺好得很,若能改改伙食,那可是帮大忙了。”
半夏怒:“你还想我们姑娘给楼人做吃的?!”
茶花讪讪的笑:“不是……不是这意思……”谁都看得出来,他就是。
不管怎样,这顿饭算是吃的宾主尽欢。连树大夫那常年养生的人都吃到撑的很了,不得不再给自己开了几枚消食丸吃。
……
入夜,照例回忆自己的种种做派,安宁忽然发现,她对搬到楼中之后的生活竟然没有一点不适应。甚至今日,只有她自己知道,当茶花提出让她帮忙改善楼中伙食的时候,她其实还挺愿意的。或许,这里才更贴近她原来的生活吧。
有了这个想法,安宁开始努力的布置起住处来。既然是想长住,那也算是个“家”了,家就应该让自己舒服不是。
拉着半夏去逛街,安宁决定给自己好好做几身衣服。之前惯穿男装,那些没上过身的女装多是极文雅的闺秀服侍,材料绣工都很讲究,讲究到了行动不方便的程度。这回要做几件行动方便的劲装来穿。
去买布料之前,先跟半夏去送些她穿不了的旧衣服给人。半夏娓娓说道:“彭嫂原来是有名的巧手绣娘,她男人是楼子里的一个小教头,后来死在‘六分半堂’人手里了。彭嫂知道以后哭坏了眼,也做不得绣活了。要不是咱们楼子里帮衬,她还带着两个孩子,可就过得更艰难了。”拍拍手里的包袱,“我这几身衣服是去年做的,今年有点小了,彭嫂穿应该合适。”
安宁点点头:“善待遗属,好事。不过楼中没有能让他们做的事情吗,这般光靠救济可怎么行。”
半夏说道:“彭嫂倒是想出来做事,但是她儿子八岁,女儿才一岁多,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或许等小囡囡大些了就能找些事做了吧,哪怕来楼里做些洒扫活计也是份收入。”
安宁点头,有心就好。
到了地方,半夏招呼一声,一个三十许的妇人抱着孩子迎出来。妇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有补丁,却是清洗的干干净净。
介绍过安宁的身份之后,半夏和彭嫂说话,刚说几句就见彭嫂的女儿把手里的花往安宁那塞。半夏惊讶道:“小囡囡你不是最认生了吗,怎么这会倒往人身边凑。”
安宁之前开药铺的时候就挺招小孩子喜欢,此时有些后悔没带些糖果之类的在身边了。笑着接过花朵抱起小家伙逗弄起来。
彭嫂也挺吃惊,“这丫头看见卖鲜花的就走不动路,我就拿布头给她做了朵,她可宝贝的很呢,连她哥哥都不能动一动,这会子竟舍得给安大夫,真是稀奇。”
小孩子总是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安宁和小家伙玩了一会,觉得心都软了。临走还和她约定,很快就再来看她。
有了这小插曲,安宁勾起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天泉山脚下的几条街很是热闹,因为守着“金风细雨楼”,苏梦枕又御下颇严,所以这里极安定。各种店铺都有,想买什么都不愁。
安宁在街边的小摊子上看各种花花绿绿的小饰品和农家自己织的布,半夏则显然是逛熟了,直接带她去了一家店子。“这‘锦绣楼’说起来也是咱们楼中的产业,各色布料都,针线师父们手艺也好,不输城里的‘云裳阁’呢。”
管事是个长着一双弯弯笑眼的妇人,上来招呼,“我当是谁在这给咱们戴高帽,原来是半夏你,这话关起门来说说就行了,可别出去说,咱们怎么跟‘云裳阁’比,别让人笑掉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