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弃进门,第一眼就看到姜皖,他愣了一瞬,外表很快恢复平静,和众人打了招呼后,坐在女伴身边,还很绅士地给对方拆了碗筷。

贺晴的老公作为召集人,承担起向男主角介绍客人的任务。介绍到姜皖时,她笑着说声“你好”,他则冷静地点点头,两人都很默契的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这种场合一般都比较尴尬,大家惯于从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聊起。

贺晴的老公问起他们过来时家中情况。听他的意思,萧弃和那个19岁的少女,应该是先去了少女的爷爷奶奶家,然后才和他一起过来的。

居然已经见家长了。

看到萧弃相亲,姜皖内心并没什么波澜,只是对他这种癖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作为同学,他应该也28,9岁了,居然会和一个19岁的少女相亲。

所以这就是男人吗?不管多大的年龄都是喜欢18岁的女孩。

她在夹菜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扫他们几眼。萧弃神情自然地吃着饭,少女身前的餐巾纸用完,他还主动拿一些放在两人中间,少女则时不时娇羞地看他两眼,小脸红得不像话。

贺晴的老公和周善都是体制内的公务员,两人聊起当地的政治生态,又谈到国家当前面临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提到中美贸易摩擦,最后话题一转,问起了萧弃的工作。

“听奶奶说你在经营一个酒吧是吗?”

萧弃说是,顺便说了酒吧的位置,邀请他们常去玩。

体制内和体制外是完不同的两个世界,他这么说,两人也只能说好,完不知道该搭什么话。

贺晴只好从中斡旋,聊起了她和姜皖的同学经历,以及在北京读书时的一些见闻。话题自然就转到了各自的教育经历上。

除了贺晴,大家都说自己是南城一中毕业的,自然又多了些共同话题。

贺晴的老公和周善聊到高考分数,忽然问萧弃:“你大学在哪里读的?”

这算是话题终结者了,姜皖想。她不动声色地看热闹,想象他会怎么回答这个让他尴尬的问题。

“我没上过大学,”萧弃似乎毫不在意,态度真诚不卑不亢,“没有文凭,所以也找不到稳定工作,只有自己在外面做点事情。”

在场除了姜皖,所有人都欲言又止。体制内年轻人几乎人人都是小本以上,所以理所当然的觉得萧弃也是,得到这个答案后,都不知道如何把场面圆回来。

他身边原本红着脸蛋的少女这会儿脸上也没了笑意,甚至皱起了眉头。

之前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少女正在省内一所专科就读,但这并不妨碍她在相亲学历鄙视链上嫌弃学历比自己低的人。

看来这场相亲组织得相当仓促,介绍人都没来得及把双方的各项背景罗列好,男女主角就直接见面了。

两人除了外表还算匹配外,在年龄、学历、职业等方面都相差极大,从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男方的条件明显配不上女方,下来这位介绍人怕是要受不少埋怨了。

萧弃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旁人的反应他都无所谓,只盯着对面那个最特别的人,她正低头认真吃菜,看不出在想什么。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眼看就要崩盘。

贺晴恰到好处地干咳两声,帮着圆场。

“自己当老板好啊,挺自由的。”说完又向身旁的姜皖挤了挤眼睛,“姜皖,你说是吧?”

忽然被cue,姜皖反应很快,对自己的功能定位精准,笑着搭话。

“对啊,和你相比,我们都是卑微的打工人,每天身不由己、看人脸色,一不小心还要遭人算计,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她的视线和萧弃对上,又很快收回,转头看向贺晴,“不对,忘了你也是老板。”

严格地说,在座的打工人只有她。有两人是国家公务员,两人自己当老板,一人还在读书,她才是名副其实的社畜。

“我那算什么老板,挣点钱只够给自己交保险。”贺晴接着话题往下说,“我们几个都在小县城混日子,只有你是闯荡大城市的,每天出入高档写字楼,妥妥的白领丽人。”

19岁少女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一脸崇拜问起姜皖的工作,姜皖只好说在投行,跟贺晴工作性质差不多。

“哪里差不多?我整个所一年挣得都不如你一个人多!”贺晴心直口快地否认。

这话直接把场的注意力吸引到姜皖身上,众人各种好奇,让姜皖讲更多工作上的事,以及进投行的条件和途径。

这种聊天环境里,他们最关注的就是对方的收入,又自觉不礼貌不好意思问,最后,还是贺晴问出口:“你就直说吧,像你这样职位的,一年能挣多少钱,让我们这些十八线城市的人憧憬一下大都市的生活。”

众人都怀着嗷嗷待哺的好奇心等着她,甚至连萧弃都收起筷子一脸玩味地看她,姜皖只好硬着头皮自曝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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