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老人家好好补补吧。”

“咱娘说了,留这里给你补身子。”

童韵望着丈夫,摇头叹:“我这里每天一碗红糖水鸡蛋吃着呢,哪吃得了两罐子麦乳精?这又不能天天吃,就偶尔吃一碗解解馋补补身子罢了,一罐子能吃好久了。再说了,娘对我好,偏疼我,如今我生下咱家闺女,咱娘更是摆明了要向着。咱娘向着咱,上面几个嫂子都是大度的,不会计较这点子事,可是你也应该能看出,四嫂子那人,怕是会往心里去。她家牙狗儿又小,才八个月大,未必不惦记着这点吃食。如今你拿着放到咱娘屋里,随便咱娘怎么吃用,或者几个孙子过去她屋,她给冲一碗,这事看着好看。”

顾建国想想也是,看看自家媳妇那鼓囊囊的地方,再低头看看炕上睡得香甜的小娃儿,到底还是抱起一罐子:“还是你想得周,那这罐子我就送咱娘屋里,等赶明儿下了工,我去冰上打鱼给你补身子。”

说着间,顾建国也就过去正屋了。

老顾家这院子还是解放前顾建国他爹在的时候盖的,想着家里孩子多,老长一溜儿,四边都是屋子。如今顾老太太独个住在大北屋里,老二顾建军和老三顾建民住在东边各一间,老四顾建党和老五顾建国住在西边各一间。

院子里的雪已经被二嫂扫干净了,顾建国迈进正屋,只见他娘正在那里把报纸往墙上糊。

报纸是大队长陈胜利那里得来的废报纸,沾了面糊粘在墙上,围着炕粘了整整一圈。

“娘,童韵说,她奶挺足的,这个留你屋里,什么时候想吃就喝一碗补补。”

顾老太看着儿子特意抱过来的麦乳精,也就没推辞:“童韵这孩子,素来想事情周,行,那就先放我屋里了吧。”

顾建国说着间,将那罐子麦乳精放在靠炕头的五斗橱里,之后又关紧了橱门。

“娘,童韵说,让你给想个名字吧。”

顾老太听了,放下那浆糊刷子: “你们自己有什么想法?”

顾建国摇头:“没呢,这不是想着娘给取个名字。”

顾老太想起那惹人怜爱的小东西,一时也是笑了;“我自己生了五个,眼瞅着你们兄弟又生了八个,十三次啊,没一次如愿的,这次总算是有个闺女了!我想着,也不指望这孩子大富大贵,只盼着她这辈子能顺遂无忧,就像在蜜罐里一样,过个甜美日子。不如小名就叫蜜芽儿吧?”

“蜜芽?”顾建国想着这两个字,真真是带着一股子甜蜜蜜蓬勃向上的味儿,当下点头:“好,那就叫蜜芽儿。”

“至于大名,我倒是想到一个,就叫斐吧。九歌毕奏斐然殊,鸣琴竽瑟会轩朱。”

“顾斐?”

“对。顾斐,也可通假为绯,寓意为红色。”

顾老太太打心眼里并不喜欢乡间惯常用的娟儿啊秀儿啊花儿的,不过还是要想到如今外面那热火朝天的闹腾,是以退一步,想着还不如叫绯,寓意么,那就是生在红色的红旗下了。

顾建国想了想,最后终于道:“娘,我看,要不然还是叫绯吧,红色,红色好。”

顾老太太自然是明白儿子的意思,点头:“嗯,说得对,红色好。就叫顾绯吧。”

于是这名字就定下来了,顾建国又和顾老太太说起这满月酒的事。

这年月,大家都不富裕,满月酒自然是能省则省,可是给亲戚邻居的红鸡蛋,却是少不了的。所谓的红鸡蛋,就是把家里鸡蛋染红了,分给亲戚朋友,这是给人报喜的意思。

顾老太太听了,却是有些不高兴:“才送个红鸡蛋?也未免太亏待我这小孙女了,怎么也得连带送个喜馍馍!”

顾建国听着有些为难:“娘,这喜馍馍可不好办,家里的精细面也就只剩那点了,怎么一分散,咱后头日子怎么过?”

可是顾老太太却道:“把高粱面掺点精细面,做成喜馍馍,走得好的亲戚朋友都分点。”

她老顾家终于有个宝贝闺女了,怎么也得有点排场。

老太太说话,一锤定音,再没什么让人质疑的余地,顾建国没法,也只好先这么着了。

童韵这吃食上比起大北庄生产大队里其他产妇不知道好多少,奶水营养足,蜜芽儿是一日比一日胖乎结实可爱了。而县里顾建章那边也有了消息,说是打听到了,童兴华被带过去隔离检查,查了好久,本来都要定个罪,后来不知道怎么,恰好有个大人物得了病,需要动手术,火急火燎地去提人。对方没办法,只好放出去了。

“现在童大夫一点事没有,还在医院里当大夫呢!”这是传过来的消息。

童韵听了,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放心了,可以安生过日子了。

顾老太太听说了这事儿,也是跟着松口气,想着总算是过去了。这一日,顾老太太不用上课,便抱着小孙女蜜芽儿也出去晒晒太阳。

快过年了,恰好是农闲时候,年纪轻的还去地里拣拣拾拾来赚点工分,年纪大的都不怎么上工了,大家伙没事的就在水磨子台上揣着破棉袄袖子晒太阳。

冬日的暖阳照下来,只见那卷翘浓密的睫毛像个小扇子一样清晰动人地投射在净白的小脸上,小娃儿的小脸细看都有一层嫩嫩的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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