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青雀照旧想去虚望斋碰碰运气,她打听过了,大人今晚宴宾客,一般这种情况,他后半夜都会回来睡。

远远的没看见院子里掌灯,心里有些失望,想着横竖睡不着,天气转凉了,拿几件厚衣服明天送到郡衙去,见大人一面也好。

临近门口,听见屋里有响动,她心里一喜,以为是大人回来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宣儿不在,屋里没点灯,会不会是进了歹人。

她有些心慌,手里的灯笼被夜风一吹,几次险些灭掉。

到了门边,大着胆子叫了一声:“是谁在里面!”

会不会是大人喝醉了,一个人回来,就直接睡书房里了。

这时,里面传来书本掉在地上的声音,显然有人被惊着了,脚步声显得杂乱无章。

只是听动静,像个女子。

青雀一把将门推开,走近了,提起灯笼一照,不由大吃一惊。

“这么晚了,安姑姑不在自己院子里睡觉,鬼鬼祟祟来大人书房做什么?”青雀不屑的睨向她,难不成,这老女人还想趁机博宠不成。

看见她手里拿着个信封,又生出几分狐疑。

“我家姑娘让我来瞧一眼,大人回来没。”安娘将手藏在背后,往前走了几步,想离开这里。

“站住!”青雀抓住她的胳膊,面色趾高气昂,高声道:“手里拿着什么,给我看看。”

像是发现了个了不得的秘密,她心里隐隐激动起来。

因为两年前那桩事,大人一直对自己心存芥蒂。

若这回能抓住安娘意图不轨的把柄,不仅能重获大人的信任,顺利的话,还能将那个狐媚子一并赶出府去。

安娘害怕事情败露,急于从她手里挣脱,两人便扭打起来,青雀个子小,不如对方力气大,被一把甩翻在地上,痛的眼冒金星。

眼看就要让安娘逃掉,她情急之下,拿起桌上的一个青花瓷瓶,往她逃跑的方向用力砸去。

一声脆响,安娘应声倒地。

刚才那一下不偏不倚,正砸到了她的后脑。

青雀有些虚脱的爬过去一摸,见自己满手鲜血,整个人不由吓呆了。

“不是,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往后退了几步,正在惊慌失措,有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拾起地上的灯笼。

眼前藏蓝色的宽大衣摆上,镶了一圈金边云纹,她不敢抬头,见对方走到近前,一把抱住他的腿,拼命摇头辩解:“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安娘,她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偷东西,我担心她心思不正,要害大人,这才——”

裴宴归蹲下身,探了下安娘的鼻息,眉心蹙了起来。

“死了。”他冷淡的转过头,吩咐宣儿:“叫周叙来,天亮之前处理了。”

这并非第一次有人潜入他书房,按照惯例,那些人都必死无疑。

可眼下这个,却让他有些头痛。

见青雀死死盯着安娘的脸,浑身不停颤抖,裴宴归用灯笼手柄挑起她下巴,目光冷冷告诫:“从前的都罢了,唯独这件事,若传出去,我定不饶你。”

说罢,将灯笼交到她手中握紧,语气低沉:“回去后,禁足半年,无命不得出。”

“大人,青雀从始至终,都绝无异心。”一滴泪滑下,落在他手背上,热泪滚烫,他的手轻微动了动。

这已是二人最亲近的时刻。

裴宴归没有回应,从安娘手中抽出那封信,起身走了。

·

玉晴睡了一会儿,因心里装着事,天不亮就醒了。

叫安娘来伺候,才发现她人竟不在院子里。

裴宴归也没有回来,她穿鞋出去,只有黎焕仍尽职尽责的守在院子门口。

昨晚临时被支开的丫鬟婆子们,也已经在各司其职,唯独不见了安娘。

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沉吟片刻,独自走出院子。

半夜下过一场雨,草上露水很重,踩下去还有小水坑,黎焕唤了她几声,让她回去换双靴子再出来,玉晴都没有理睬她。

小厨房隔得近,厨娘已经烧上了火,能闻见很浓郁的香味。

也没来拿早膳,这个时辰,到底去了哪里。

“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正准备回去,身后突然传来道熟悉的声音,随之,一股冷冽的气息靠近,像渭城五月的冷雨。

回过身,便见裴宴归笔直站立在身后。

对上小东西娇怯的目光,他身上冷意变淡了些,目光柔和道:“玉儿怎么了?”

“今天醒得早,出来走走。”对方身上有血腥味,还有极淡的一股女香。

她对气味一直敏感,此时心里疑惑更甚。

“事情还顺利吗,哥哥没受伤吧?”她眉眼中几分担忧,专注望着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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