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一语成谶,一个月后,玉晴应召入宫,将周蹊正式托付给了念锦。
从战报上看,凉州将士们打得十分拼命,只是最后不幸败了,所以她更加担心姬盛。
他年轻气盛,又死脑筋,不知道在这誓死保卫个什么劲,打不赢就应尽快撤回凉州去啊!
落得如今下落不明,让人心一直悬着。
她在宫里成日提心吊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且还要面对周祈慎那张令人恶心的脸。
如今他已是天子,自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便对他甩脸子,只是这段时间发现,他对自己容忍度还比较高,只要她不离开皇宫,倒也随便她怎么闹。
三天前,叛军已经将京都团团围住,却不知为何,没有立即攻进来,大军驻扎在京郊,时不时练练兵震慑一番。
陛下名曰请她进宫小住,其实,就是扣着她,用作威胁叛军的筹码。
裴宴归还能有多在乎自己呢,玉晴一边看战报,一边自嘲的想,陛下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这时周祈慎走了过来,坐在离她不远的椅子上,目色深沉的打量着她。
“玉晴参见陛下。”她放下手里的册子,起身跟他行礼,抬眼便对上一双极富侵略性的眸子。
今日的陛下,与寻常十分不同。
明黄色的衣摆撩开,他双腿微分,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握抵在下颔处,冷冷审视着她:“郡主准备一下,今晚便侍寝吧。”
“侍寝?”玉晴不由讶异,见他站起身朝自己走来,一步步往后退去:“陛下是不是弄错了,玉晴又不是您的嫔妃。”
兰蕙殿中燃着浅淡的茉莉香,一应布置摆设都是依据她从前的喜好,极尽华丽精致,玉晴一直都有些不安,周祈慎是不是对自己过于优待了。
如今乍一听他说要让自己侍寝,又觉得自己真傻,竟未能看出他的意图。
可是他既已得到凉州的支持,继而登上皇位,又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得到自己。
周祁慎从袖中拿出一纸婚书,甩在桌上,似笑非笑看着她:“郡主也该履行对朕的承诺了。”
“可是你——”玉晴将婚书拿起来,赫然发现,这竟是原件,不知他用什么手段弄来。
“后位至今,都为郡主空着。”他整个人变得有几分歇斯底里,往前走了几步,死死抓住她的手:“他不是很厉害么,我就让他尝尝,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毁掉,是什么滋味!”
玉晴挣扎之际,失手打翻了香炉,手上被烫到,迅速红肿起泡,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若下地狱,一定拉着郡主陪葬。”周祈慎不顾她手伤了,倾身过去,忽然含住了她的唇,用力的咬下去。
玉晴痛到不能呼吸,浑身血液冲上头顶,唇被他反复碾咬,很快就红肿了。
“啊——”周祈慎被她反咬了一口,吃痛得将她一把推倒在地上,冷冷道:“你不是很会讨男人欢心吗,这几日,你便好好想想,该怎么哄朕开心。”
等周祈慎走后,玉晴呆呆坐在地上,完反应不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脑子里是与那个人相似的一张脸,此情此景,又与六岁那年的噩梦重合。
这次没有念锦,只有她一个人。
皇宫,真的好可怕……
父亲,您快来,救救女儿吧。
谁能救救她们……
她浑身瑟缩成一团,直到王嫱寻过来,将她扶起,心疼道:“小郡主,您别担心,晚上老奴会助您蒙混过去的。”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玉晴喃喃道,逐渐找回视线的焦点,见王嫱递过来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
“小郡主,慎言。”王嫱见她镇静下来,稍微放下了心,扶着她小心坐好,又喊小太监拿药箱来,给她手烫伤的地方上了药。
“晚上,老奴会在寝殿的香炉内撒上药粉,陛下很快就会昏睡过去,届时该怎么办,凭您自个儿做决定。
这是让她,弑君……
玉晴抬眼看向王嫱,目光惨淡,将匕首握至胸前,轻声道:“掌印大人如今,也成了那人的马前卒了。”
王嫱一惊,赶忙跪在地上,朝她恭恭敬敬咳了几个头:“郡主此言,真是让老奴无地自容。”
说罢,他便要去抢那把匕首,一边激动的道:“是老奴黑了心肝,此等脏污之事,怎能让郡主您来做。”
玉晴却将匕首仔细收了起来,冷笑一声:“周祈慎一条命,又值得了什么……”
诺大的静安殿,她困在里面整整一个月,叫天天不应,每个晚上都是噩梦围绕,清醒以后就是身体无止尽的疼痛。
那种如骨附蛆的感觉,缠着她好久好久,刚刚周祈慎所为,又令她将其中每一个细节重新想起。
他竟敢让自己,侍寝……
玉晴跌跌撞撞的去了天子寝殿,脑中乱做一团麻,一时怔怔望着手里的匕首,想不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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