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焕告诉她,许沉寒被处死,首级悬挂于城门示众三日时。
玉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识到他的手段。
无论是之前对付许长清一党,还是这一次肃清余孽,皆是手段狠绝,毫不拖泥带水。
作为天晟手握最高权柄之人,岂会是良善之辈。
玉晴所没想到的是,他会把许容浅的女儿送走。
事后她忍不住问过裴宴归,为何要那么绝情,让她们母女二人分离。
裴宴归只是毫无波澜的告诉她,该庆幸她生的是女儿,若是儿子,他应该更不会心软。
“这世上的事,本就不是按照是非对错来区分,即便她们是完无辜的,亦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傍晚,玉晴被他拥在怀里,听他交待完这一切,不由小声抗议了句:“幸好你没那么做,否则,将来报应到自己孩子身上怎么办。”
裴宴归面色不由一僵,想起前几日的频繁无度,手抚上她的肚子,有些担心道:“最近你可感觉还好?”
“你成天胡思乱想些什么!”玉晴在他身上打了一下,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他败坏了。
从他怀里挣开,走到窗前透透气。
裴宴归跟着站起来,给她拿了披风,无奈道:“怪我没有思虑周。”
窗户上张贴着喜字,院子里也布置得十分喜气,他目光变柔和了些:“姨妈和嫂嫂她们,大概明日会到,你想好要住哪边了吗?”
之前裴宴归就提出过,让她回武侯府待嫁,这样更合规制一些。
“你的院子还在老地方,我就住在你隔壁。”裴宴归絮絮叨叨的告诉她,院子里种了什么花,什么树,安慰道:“别担心,一切就和原来一样,我会陪着你一起去。”
玉晴表情落寞的看着远处,一只喜鹊站在树梢上,叽叽喳喳的叫着。
怎么会一样呢,父亲和哥哥们都已经死了,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再也回不来。
“玉儿,相信我。”裴宴归低头,深深凝视着她,语调坚定:“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挣来。”
“那不一样。”玉晴侧过头,躲过她的目光,语气里带了几分别扭:“你对我的好,都是有条件的。”
裴宴归愣了一下,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遇到这么个不识好歹的祖宗,还能怎么样呢,试图跟她讲道理:“小时候,我曾见你连续三天只睡两三个时辰,给侯爷绣一只平安符,让他带到战场上去。”
“玉儿,别对我这么不公平好吗?”他柔声哄着,漆眸中内敛的情绪,一点点化开,逐渐将她包裹:“你对我,何曾有过对侯爷及几位兄长的万一。”
那只小猪香囊,至今被他当做宝贝一样挂在腰间。
他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人难免会变得贪心,想要不断索取得到更多。
“那你之前还故意羞辱我了,又怎么算。”和他论道理,从来就赢不了,只能使出胡搅蛮缠的本事。
裴宴归见她开始翻旧账,很快就妥协了,将人一把拉进怀里:“好好,都是我不对,我当时气疯了,又放不下你,才做出那些糊涂事。”
“玉儿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好不好。”想到两人马上就要成亲了,裴宴归心头一热,这一辈子,她都只会属于自己。
“那明天,我一个人回去侯府,你不许跟着。”想起之前无论和他争什么,就从来没有赢过,说完了,还让人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玉晴脾气倔起来,非要去挑衅他。
眼看他脸色逐渐阴沉,娇纵的面上,露出几分了然:“我就说吧,你根本不相信我,一直把我当犯人羁押着,还说什么对我好。”
这次他们大婚,看似一片和气,其实整个过程都十分敏感。
在他的布局下,中原与凉州开始和谈。
皇帝认可姬盛凉州王的封号,但要求他们交出曾经沈家那一部分兵权,作为小皇帝麾下的亲兵。
这么做之后,姬盛只相当于是个藩王,再也无力与中原抗衡。
当然和谈的前提是,玉晴心甘情愿嫁过来,倘若她临时反悔了,姬盛随时有可能再举兵反叛。
在裴宴归看来,人留在自己身边,是底线。
而她想离开的每一个念头,都会让他再次升起疑云。
“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让我如何再心意的信任你。”这个话题,他无法让步。
之前那一次背叛,一直是横亘在他心里的一根刺,当时她说的每一个字,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是用了手段,用小皇帝的安危,用姬盛的命,甚至放出自己要攻打凉州的传言,不计一切代价将人留在了身边。
这场婚事并不是二人感情水到渠成之后,彼此自愿的,而是他汲汲营营求来的。
曾经疯狂的想让她痛苦,可从第一次占有她开始,心里就已经偃旗息鼓。
原来得到她,比报复,更加让人心动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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