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也真是的,咱们第一天进府,居然面都没露。”早晨,安娘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小声嘟囔。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磨合,她在玉晴面前说话比以前大胆了很多,只是在生人面前还是有些害羞。
“给我把头发盘起来吧。”玉晴瞟了眼妆奁中的首饰,都是些中规中矩的款式,显得有些老气。
这些东西,该不会都是他亲自预备的吧。
随即摇了摇头,感觉更像是前头哪个女人用剩下的,顿时没了心思。
慧娘端着早膳进来,见床铺并未怎么凌乱,房里也无一丝旖旎气息,再看向玉晴的目光就有些微妙了。
只见她将满头青丝高高盘起,身穿簇新的石榴红长裙,外罩一层雪白棉夹袄,整个人明艳不可方物,不禁感叹:“姑娘生得可真美。”
玉晴知道她与青雀是最早在裴宴归身边伺候的,因此多了几分客气,道:“姐姐坐下一起吃吧。”
安娘扫了眼桌上的早食,不由蹙眉:“姑娘体寒,以后叫小厨房不要做绿豆类的东西。”
“哦。”慧娘将绿豆羹撤下,面色变得有些僵硬。
玉晴吃了个七分饱,便搁下筷子,休息了片刻,提出让慧娘带她到府里各处转转,认一认路。
慧娘心领神会,先将她带去裴宴归的院子。
路程不远不近,中间隔了一片梨花林,地上满是凋零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姑娘住的院子,是以前的书斋,大人命人又重新整葺了一番。”慧娘指着前面挂了‘虚望斋’二字牌匾的院落,告诉她:“这是大人的居所。”
刚经过院前一丛翠竹,青雀正好从里面走出。
她穿一身湖水绿衫子,脸上施了脂粉,比第一回在路上遇见时,模样更出挑了些。
看见玉晴,她露出十分傲慢的神色,只对慧娘点了下头,掐着嗓子道:“如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耍主子派头了。”
安娘刚要与她争论,被玉晴拉住。
裴宴归身边,就只这一个侍婢,难免恃宠生骄。
自己才来第一天,可不能动他身边的人,平白惹人生厌。
“这几天大人若是回来了,你记得知会我一声。”慧娘面色有些尴尬,说完就匆匆离去。
还以为跟着玉姑娘,日后就能比青雀高上一头,没想到这才第一日,就被她踩了一脚。
玉晴倒是对此毫不在意,经过一处种满寒梅的小院时,听见有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传出,不由驻足。
慧娘解释道:“这些都是在洪水中失去亲人的孩子,大人将他们收留在府里,请周先生闲时教他们读书识字。”
往里瞧去,此时正在跟孩童们讲论语的,正是昨天接她回来的周叙。
玉晴离开后,一直忍不住回想刚才看到的画面。
十几个年龄参差不齐的孩子,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衣服,脸上却都洋溢着希望的光。
收留难民,又豢养门客,应当要费不少银子吧。
裴宴归如今一个月的俸禄,能养活这一大家子人吗。
她突然想找间钱庄,兑换些银票出来。
若主动分摊一部分开销,或许能让他对自己另眼相看些。
“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不想让府里的人知道她太多事,因此这趟出门,只带了安娘一人。
慧娘亦没说什么,只嘱咐车夫,天黑之前务必带姑娘回来。
玉晴第一次来渭城,只见沿街许多铺子都在重建,各项工作有条不紊进行着,给人一种百废待兴之感。
百姓们扛着严寒,都在拼命努力的生活。
之前裴宴归说过,他是主动请旨来渭城的。
或许,他对这座城抱有很大的期望。
姚叔给他的玉牌,其下一共有八个账户,基本上涵盖了天晟国的所有钱庄。
玉晴让安娘出面,一次性支取了三千两银票,又换了些碎银子带在身上。
回去时,她让马车在前面路口等着,打算沿街走走,好好看看渭城的风物。
经过街边一间热卤铺子,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临街的位置上,含笑静静注视着她。
她疑心自己看错了,那人一身天蓝色常服,做简单的商贾打扮,可一身儒雅的气质令他于市井中如鹤立鸡群,分外挺拔出挑。
“我刚看到那边有卖蒸糕的,你去买几块,也给慧娘她们带一些回去。”玉晴吩咐安娘,见她走远了,才走进那家热卤店。
文王随即站起来,走进里面有帘幕遮挡的小隔间。
玉晴记得两年前,他是怎样在母亲面前指天誓日的保证,一定会尽力照顾好蹊儿,不让他孤苦伶仃在世上。
他这条命,是太子和沈家共同保下的,但却在整整两年的时间里,安静如鸡。
她的侄儿周明蹊,至今仍在狱中,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
“郡主这两年受苦了。”文王站起身来,目光温润的看向她。
玉晴想过千百次和他见面时,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质问,此时此刻却喉中更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文王表现得十分情真意切,一脸忧色道:“自从得知妹妹跟了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