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玉晴羞耻的将头埋进他怀里,心情闷闷的。

竟然这么快,就要草拟文书,签字画押。

将部身家性命都交付于他,无论今后过得好与不好,都没有任何退路。

裴宴归,会对自己好吗?

“大人,先放我下来吧。”嗅着他身上清淡的沉香味,一股困倦席卷而来。

手不自觉攥住他的衣襟,仍在想,贱籍女子的嫁娶可真是简单啊。

“为何突然改口?”裴宴归仔细分辨她脸上神情,面色寒凉,像是浸透严冬气息的冷井。

玉晴愣了一瞬,接着声若蚊呐的解释:“既然签了卖身契,怎能再像从前那样没规矩,叫大人哥哥。”

惨白的一张小脸,眉心仍轻轻蹙着,窝在他怀里也不舒服,像一只奶猫儿般轻扭着想下去自己坐。

真奇怪,从前在京都的时候,她也吃过路边摊,味道都是极好的。

刚刚那碗面却十分油腻,让她一整天都不想再吃东西。

只是闻着他身上的沉香味儿,能暂且压下去一些。

裴宴归不放她下去,玉晴就不再作徒劳挣扎了。

他应是喜欢自己的吧,至少,会喜欢这副皮囊……

仰头看去,裴宴归正闭目养神,一张脸丰神俊朗,薄唇抿紧,尽显寡情模样。

两天没怎么吃东西,刚才又吐了,她又累又困,轻轻打了个呵欠。

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坐在他腿上,却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车帘缝隙里钻入潮湿阴冷的空气,仿佛在提醒,这是个然陌生的地方。

她突然觉得口渴,犹如脱水的鱼,将额头轻轻贴在裴宴归颈间,触感温热,他下巴微微一动,并没有说话。

睡意最浓时,忽觉一道森冷寒气袭来。

玉晴勉强睁眼,见大片梅林栽在庭阶前,是张县令安排的别院到了。

·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醒来时,已在厢房柔软的床塌上。

隔着一道屏风,有两个小丫鬟在旁若无人的交谈。

“那位大人可真是风姿玉容,宋大人站在旁边,都给比下去了。”

“别妄想了,瞧隔壁床上躺着的那位主儿,再照镜子看看自己。”旁边有人给她泼冷水。

“听说过一会儿,还有个大贵人会来呢,张大人把梦瑶姑娘都请来了。”

“梦瑶一向自诩清倌儿,从不登门献艺,这么晚还巴巴的跑来,真不惜打脸。”

单听这两人说话的声音腔调,便不是正经丫鬟。

玉晴算是明白了,这一处别院,根本就是张县令为结交权贵所准备的一处温柔乡。

口渴极了,正要去端床头柜上的茶水喝,就听见门外传来人声:“文王殿下来了,小釧你快跟我去西苑!”

‘哐当’一声,茶盏坠落,碎片和水渍四散开来。

小丫鬟听见声响,赶紧跑过来看。

“姑娘醒了,怎么不叫我呢。”听声音,是先前夸赞裴宴归的那个。

此刻倒不忙着做事,先将玉晴从上到尾打量一番。

“我要喝水。”说话间,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哑。

对方仍一动不动,一脸挑衅的站着。

玉晴冷冷看着她,站起身来,毫不迟疑给了她一巴掌。

那丫鬟的脸翻起红热,立马扑到妆台前照镜子,转身愤恨的指着玉晴:“你,你怎么打人——”

玉晴重新坐下来,有些气喘:“倒水。”

小丫鬟毕竟忌惮她是裴宴归带来的人,且张县令交代过她,要好生照顾。

见她气性如此之大,只得压着一肚子火气,重新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喏,你喝吧。”

来这别院的女人,要么出身风尘,要么是心比天高的良家子,无一不想攀附权贵。

不拘是谁,都要喊一声莲心姐姐,打听所来贵客是谁,有什么喜好。

眼前这个,也就仗着有七分颜色,真以为自己是得天独厚头一份儿了。

“大夫已经来过,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既然吐干净了,再休息一会就好了。”莲心吃软怕硬,嘴上已经服软,又去拿了一套崭新的衣裙放在边上。

玉晴正心事重重,门突然被推开,伴随着浓重的酒气,裴宴归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拎着食盒的丫头。

进来看到一地细瓷碎片,他皱眉,不悦看向玉晴。

生病了,还耍小姐脾气……

莲心红着脸,赶紧将地上打扫干净。

桌上摆了几样吃食,都是些养胃的清粥小菜,看着十分爽口。

“起来吃饭。”许是喝多了酒,裴宴归说话鼻音略重。

“我想先沐浴了再吃。”玉晴咬着唇,看一眼旁边扫地的小丫头:“还不去给我准备热水。”

“是。”莲心向玉晴屈了屈膝,不情愿的去了。

裴宴归看上去有些不耐,手指关节扣了扣桌面:“过来把粥喝了。”

玉晴正嫌弃这身衣裳难看,身上气味也不好闻,不愿多走动。

再说,她肚子不舒服,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裴宴归刚往前走了一步,她就捂住了鼻子,蹙眉睁大眼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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