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只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裴宴归捡起地上的灯笼,牵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才看见躲在树后面的许容浅。

对方面色苍白如鬼魅,正一脸幽怨的看过来。

这真是一次极其失败的体验,她忽然自嘲的笑了,怔怔看着他道:“原来师哥并非性子冷淡,只是,心思从未在容浅身上。”

她不是傻子,真正的试探,其实设在接风宴之后。

即便他在人前可以假装,但独处的时候,必定会露出破绽。

却没想到,是最不愿看见的一种结果,他们两个连半点情面也未给自己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许姐姐,你别误会——”玉晴本能的挣脱,手却被握得紧紧的,耳畔传来沉定的嗓音:“如今十万大军压境,我看谁还敢伤你。”

“十万大军……呵,师哥可知,她又勾搭上了姬盛。”许容浅失去理智,叫嚣着,指着玉晴骂道:“你不是说,要和姬盛私奔吗,现在又在师哥面前装什么!”

玉晴抬头看他一眼,怔怔道:“我想跟姬盛回凉州去,不行吗。”

只是用词有些不恰当,私奔一词,纯粹用来哄哄她罢了。

“不行。”他断然拒绝,漆眸如星,认真道:“若不是因为姬盛横插一脚,上午在路途中,我便会带你走。”

身份文书已经拟好,那把火一烧,世上再无沈玉晴此人。

可是,偏偏她与姬盛已经相认,那人年少轻狂,行事难以预料。

若他将玉儿还活着的事宣扬出去,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

“我要将此事告诉爹爹,你这个妖女,到底用了什么心机手段……”她满心失望,甚至宁愿裴宴归是个冷血的恶魔,都不愿看见,他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卑微下跪的模样。

许容浅正要跑出去叫人,突然被人点了昏睡穴,身子软软的倒下去。

“大人,已经安排好了,随时都可以带玉姑娘走。”熟悉的嗓音传来,玉晴定睛一看,竟是焉寒。

“玉儿,只能委屈你暂且用另一个身份,等来日……”将那句大逆不道的话咽下,他勾了勾唇,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柔声道:“我这便带你回家。”

·

夜的静谧和室内严谨的气氛形成对比,烛火掩映下,木盒中的蝴蝶金簪熠熠生辉。

她喜欢蝴蝶,自己就把满花园的蝴蝶抓起来,放进瓶子里送给她,结果那些蝴蝶死了,她也受到姨母训斥,不开心了好一阵。

从那时候起,他便想把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桌上放着薄薄的一封奏章,他拿起来放进袖中,出门去见了司礼监太监王嫱。

周叙一直守在书房外,见他出来,忍不住又劝了一句:“大人这么做,无疑也把自己逼上绝路。”

“绝处方可逢生。”裴宴归再无任何犹豫,踏上轿辇,带着他苦心搜集到的证据朝宫门而去。

玉儿,我会给你想要的。

作为条件,你可要乖乖留在原地等我。

到了宫里,他将这封密信交给王嫱,继而又由他带着去拜见了帝王。

帝王的猜忌,是世间最为可怕的东西。

一夜之间,大厦将倾。

“许长清这条老狗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早朝之前,黄帝便先看见了裴宴归呈上来的密信,当即怒火中烧:“他们难道没有看到太子的前车之鉴,如此私相勾结,眼里可还有朕!”

“陛下,臣实际上还有一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敢妄言。”裴宴归跪下去的时候,左腿有一瞬间的僵硬,咬牙弯了下去,磕在冰冷的大理石砖上。

随之,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那日臣奉命提审昆殇,结果中了他的暗算,当时便觉得奇怪,他身上缠着的锁链为何会突然松了。”

他抬首,故意露出软弱的一面,向帝王禀告:“臣死不足惜,但那在暗处做手脚,放走昆殇之人其心可诛。”

刑部侍郎是许长清的得意门生,且没有首辅大人的授意,谁又敢在昆殇身上做手脚。

“陛下,臣识人不清,差点铸成弥天大错,请陛下革除臣台辅之职,贬为庶人。”

晨光熹微时,文武百官便在宫门前排好两条队伍,等待上朝。

许长清站在队伍最前列,昨夜喝多了酒,前一刻才被人叫醒,当听说裴宴归半夜曾进宫面圣,不由心生不快。

却不知,京都马上就要变天了。

从这一刻开始,天晟不再是他的天下,甚至没有等到他踏入长信宫,侍卫便将他擒住,直接拖入了诏狱。

倒霉的还有恒王。

昨天夜里,十几名文官弹劾他贪污腐化,操控内阁,以权谋私的折子就已经拟好,许长清刚被抓,趁内阁一团散沙之际,这些文官便在朝堂上大肆陈述其这些年的腐败之处。

帝王一怒之下,宣布内阁解散,大小事务部交给司礼监做主。

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一日之内部瓦解,裴宴归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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