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舍得下——

青雀拿来一套湖水蓝的裙子,布料有些单薄,慧娘看在眼里,没有作声。

玉晴提起裙摆原地转了个圈儿,一双笑眼弯弯的,像两个明晃晃的小月牙儿,脆生生道谢:“这件衣裳我很喜欢。”

若非找周叙打听过她的身份,青雀倒真要被她这句话唬住了。

先帝钦封的玉晴郡主,性子出了名的挑剔,非绫罗不加身,可会瞧上她这一身行头。

青雀不太会装样子,回了她略有些尴尬的一笑。

简单的洗漱之后,玉晴便随她们下楼吃早膳。

驿站的大堂里坐了一圈,都是随行的粗人,没瞧见裴宴归,玉晴不禁有些失望。

“大人是在包间里吃的。”慧娘引她坐下来后,大声介绍道:“玉姑娘已经是大人的房里人了,日后大家伙都要敬着些。”

玉晴正在喝一盅羊奶,闻言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这种事,用得着昭告天下么。

却见对面青雀的脸色有些难堪,心下失笑,这是在拿她当枪使了。

逐一跟他们点头还礼后,心里终是有了几分不耐。

才刚喝完一小碗羊奶,有小厮从楼上溜烟跑下,桌上的人便迅速散去,开始各司其职。

玉晴站起身,目不转睛盯着楼梯方向。

半刻钟后,裴宴归从包间里走了出来。

目光相视的一瞬,他眼里浮现轻微的不愉,仿佛并不是很想见到她。

这时驿站的门大敞而开,浓冬的风灌进来,她不禁轻轻打了个哆嗦。

一晃神的功夫,他已经移开目光,不知在跟身边的人说些什么。

今日他穿一身靛蓝色直襟窄袖袍,人显得修长单薄,目光沉郁,不疾不徐从楼梯上走下,从容中透出一股浑然的矜贵俊雅。

许是昨晚没有睡好,仔细看去,尚能分辨出他眼下一抹淡淡的青色。

玉晴由衷欣慰,自己没有选错人。

世人形容裴宴归,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单就这张脸,已能将京都所有权贵子弟都比下去。

·

马车停靠在驿馆门边,玉晴走到风口上停下,即将擦身而过时,伸手扯了扯他绣了翠竹暗纹的宽大衣袖。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年轻男子不由驻足,好奇的朝她这边张望。

玉晴突然觉得,自己脸皮实在太厚了些,从哪里学得的这些青楼做派,简直罔顾母亲经年的教导。

可想到在相思馆里煎熬的三姐姐,她手心又攥得更紧了些,直到骨节微微泛白,身都紧绷了。

这是白天,不是昨晚昏灯寒夜,孤男寡女。

当时她放软了身段去求他,对方是怎么回应来着——

“两年不见,表妹着实变得更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