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沉香味,令她意识清醒。

尽管情绪濒临崩溃,仍清楚意识到眼前之人是谁。

指尖温热的触感划过皮肤,激起细碎的痛感,她不禁闷哼了声,从披风里探出头来,露出一双受惊的眸子。

两个月不见,裴宴归轻减了些,官袍穿在身上空空荡荡,显得脊背更加挺拔,如寒松翠竹,给人以孤清冷寂之感。

“我竟不知,你与文王还有这般仇怨。”他身上威慑气,比之重逢那日更甚。

玉晴摇了摇头,一脸难过的道:“哥哥误会了,我与三殿下素无瓜葛。”

还不说实话——

如若不是自己正巧经过,看见安娘在寻人,她这条小命恐怕就交待了。

“三殿下说,我如今就是一只破鞋。”玉晴怯怯看了他一眼,语调轻缓:“三殿下说,就我这副姿色,没了家势,朝中权贵哪个不想一尝新鲜。”

裴宴归目光森然,冷冷审视着她。

“三殿下还说,若以皇权施压,哥哥也会将玉晴拱手让人。”

“皇权——”裴宴归神色突然变得阴蛰,想到近来民间盛传的恒王选妃,以及自己受到的重重阻力。

上梁不正下梁歪,就连文王,也要从女人身上做文章了吗。

·

“哥哥可会把玉晴让给别人?”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小心翼翼问道。

裴宴归看向她姣好的面容,摸摸她的头,神情认真:“只要你乖乖的,就不会。”

这般回应,令她心里骤然生寒,眼前之人,像是更加高明的猎手。

她记下了这句话,低头小声道:“以后不会再惹麻烦了。”

马车里燃着安神的香,混合着他身上的味道。

玉晴突然想到了什么,紧张道:“文王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担心他死?”手上动作一滞,眼前之人过于乖顺,令他放缓了呼吸。

此刻平复下来,才发现她脖子上痕迹并不深。

“怎么会呢,是怕给你惹祸。”她不安道,试探性的去抱他的胳膊:“两个月不见,哥哥有没有想念我。”

没有任何回应,玉晴再接再厉,抱住他手臂晃了晃:“哥哥今天别忙了,回家陪我好不好。”

感觉他手臂肌肉僵着,她讪讪的松开手。

自己有这么讨人嫌么,对着一坨冰渣子撒娇,大概都比这见效。

马车行至大门口,裴宴归放她下去,走之前到底答应了,晚上会回来睡。

一个‘睡’字,又让她心神不宁,胡思乱想了好一阵。

安娘慌张的跑过来,问她到底去了哪里,玉晴随口撒了个谎,说裴宴贵带她去逛了一会儿。

“我就知道,大人是记挂着姑娘的。”她松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欣慰。

白天折腾了这一通,玉晴午睡得很沉,晚饭后,裴宴归果然回来了。

看样子有些疲累,在她房里简单吃了一碗面,就去沐浴更衣。

玉晴正要跟去,见他投来警告的一瞥,顿时委屈的道:“难道我不该跟着么?”

“从前夫子没有教过你,非礼勿视?”说完,他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推门走了。

玉晴不由愣住,到了这地步,他竟要求自己守礼。

那自己早被他看光了怎么说……

回来时,他已换了一套常服,并不像要准备就寝的样子。

玉晴趁机将银票拿出来,语态诚恳道:“哥哥收留那些可怜的孩子,实为义举,玉晴虽为女子,亦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本是想讨好他,裴宴归却黑了脸色。

他站起身,目光冷冷落在那几张银票上:“我倒忘了,妹妹如今管着几家铺子,已然身家丰厚。”

“那还不是多亏了哥哥。”她下意识回道。

那几间铺子,确实是他高抬贵手,才得以存续下来。

他突然变脸,弄得玉晴有些紧张,讨好的笑了下,习惯性去扯他的衣袖。

却见他面上已覆了一层寒霜,拂袖甩开她的手:“所以,妹妹是在拿银子讨好本官?”

“不,不是这样——”玉晴着急去拉他。

不小心银票散落一地,他看也没看,负气推门走了。

·

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其实一人独眠,倒是更舒服些。

接下来两日,文王没有上门找麻烦,裴宴归也没有再露面。

那日马车上短暂的温存,就像是一场梦。

除夕的晚上,在一起吃了顿年夜饭,翌日他便又去了郡衙,连话也没和她多说一句。

·

玉晴闲暇时,便去看周叙给孩子们上课。

周叙忙,经常没时间,便让她顶了几次,效果竟然还不错。

从此她便担负起每天一节古文课的任务,混熟了以后,女孩子们又开始缠着她教绣花和跳舞。

她出身将门,哪里会这些玩意儿。

考虑过后,干脆托周叙出去买琴,给孩子们一人一架。

周叙见她几回给孩子们买东西,就是自掏腰包,终有次忍不住问道:“难道大人没跟你说,可以去账房支取银子?”

玉晴回忆了一下,裴宴归确实有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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