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你几次,就只有今天是醒着的。”他的声音甘洌,透出几分微微的无奈。

玉晴瞬间惊醒:“哥哥半夜来找我做什么?”

难不成,他有这癖好,喜欢趁人睡觉的时候——

“半夜?”他眉心蹙起,在她想入非非的目光中,一把拉开床帘。

清晨第一缕光透进,照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每一寸肌肤都充满年轻的生命力。

裴宴归突然间又意识到,自己确实年纪见长。

“妹妹的半夜可是和常人不同,本官一路行来,街上已有不少行人。”他去拿了搭在屏风上的外衣,递给她:“再过半个时辰,郡衙都要考勤了。”

玉晴这才看清,裴宴归身着藏蓝色官袍,腰间垂着郡守令牌,穿戴得整整齐齐。

见她正要换衣服,他默默移开目光,起身走到一旁。

玉晴起床时,桌上已经摆了三大本账册。

裴宴归端坐在旁,轻咳了一声,道:“刘管家原是我的幕僚,身上一直兼着别的公务,以后管账的事,就正式交给你”

“哥哥这么早来,就为了这事。”玉晴有些傻了。

当时她把账本还给管家的时候,就觉得对方神情不对,原来是早不愿做这差事了。

“是。”裴宴归点了下头,翻开账册,一项项指给她看。

“这几处产业是前两年,我在渭城攒下的,今年刚开始盈利。”

“京都的田庄,大部分是陛下所赐,属于皇庄,每年进项约三千两,去年我还投了几家官盐铺子,每个月账上进项约是二百两。”

……

玉晴注意力集中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对那些天文般的数字,完没兴趣。

从小她就没缺过钱,这世上的好东西,她想要的或是不想要的,都会有人给她搜罗来。

不一会儿,她就手撑着下巴,开始打瞌睡。

裴宴归指节敲了敲桌面,唤回她注意力:“你记不住也没关系,其实,只要自己会支银子就行。”

“哦。”她下意识应道,不明白,他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裴宴归看着她唇角的口水,嫌弃的拿帕子给她擦了擦:“你三里桥那几间铺子的收入,自己先存着,我账上的银子,养你一个倒是足够了。”

他漆眸中神色淡泊,谈论起这些俗物,亦让人觉得气质高洁。

玉晴只听见后半句,忍不住反驳:“什么叫只养我一个呀,哥哥身边不是还有青雀。”

之前因为那个梦瑶,她还欠着黎焕一块玉呢!

“这些产业,还是将来交给明媒正娶的夫人吧,玉晴身份低贱,可没这个胆子随意支取。”

她一直都有起床气,此刻,正是睡意最浓的时候。

原以为他过来,是因为对自己终于多了几分在意,结果却是说这些,无不无聊。

裴宴归站起来,清俊的面容染上一丝薄怒:“你说什么。”

“哥哥若是想找人帮忙管账,不如去寻青雀,反正您经常召她侍寝,说话也更方便些!”玉晴将桌上的账册一掀,气呼呼的爬回床上,整个人蒙在被子里。

心里一阵酸涩,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只是个妾,用得着给他管家吗。

以前,不是总把注意身份规矩的话挂在嘴边……

裴宴归怔了一瞬,眼瞅着床上被子裹着的一小团,突然几分哭笑不得:“是我错了,忘了妹妹年纪小,还是一团孩子气。”

“既然如此,以后妹妹有大的开支,就自己来找我吧。”他将账本捡起来,弹了弹上面的灰,放进她妆台的柜子里。

听见他关门的声音,玉晴却再没了睡意。

坐起来发了会呆,终于忍不住,重新将那几本账册拿出来仔细翻看。

她不耐烦看那些收支上的数额,姚叔也是知道她这点,所以只给了她玉牌,让她随便取钱就行。

可裴宴归却将他所有产业的明细,以及按月收支都拿来给她看。

此刻冷静下来,才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

他这么做,或许是真的想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可是他们之间,又离夫妻关系还差了一大截。

明面上,她是裴宴归的小妾,却至今没有夫妻之实。

他甚至从无明确表示过喜欢自己。

认真看了两页账册,她心里暗暗吃惊,裴宴归名下的财富并不少,且都是合法的正规渠道积攒下来。

只是在前两年,明显的支出更大,甚至有时出现赤字。

她留心看去,发现那两年间,每个月都有一大笔银子汇出,账册上只简单写了某月某日,支出多少,其余的一概不知。

直到去年12月,这笔开支又突然蒸发了。

最近这半年,账上结余银子已经不少,难怪他会说,要让自己随便花。

只他话里的意思实在奇怪,好像是说,只许自己花他的银子。

玉晴在钱上一向没有概念,稍微翻了一会就扔开了。

这时安娘拎了食盒进来,见玉晴已经起床,有些惊讶的道:“姑娘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没什么,被外面的猫叫吵醒的。”她看了眼桌上摆的早膳,这几天都是精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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