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院里,老太太守着白檀儿睡着了,才由芝嬷嬷扶着回房。

原以为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没想是这样的结果。

想到方才孙女儿哭得死去活来,说出的那些混账话,一路上连声叹息,“那畜生竟哄的檀儿甘愿做妾,我白家的女儿,哪怕出家做姑子,都断不会给人做妾。”

芝嬷嬷听了,心想当初夫人不就是要送小姐去庵堂么。

二老爷亦早有明示,让小姐在三尺白绫和青灯古佛中选一条路,最后是老太太一意孤行,将她带出了府。

原以为野男人是表少爷,见面后拿长辈的身份压一压,让他娶了二小姐便是。

可二小姐稀里糊涂,竟然弄错了人。

芝嬷嬷试着劝她:“可如今,让小姐再回府,也是不可能了。”

这趟出门,她们几乎把碎月阁的东西都搬空了,根本没留后路。

“那畜生算哪门子王公贵族,不讲王法了不成。”老太太心里暗恨,这件事,怕终究不能圆满。

即便檀儿心甘情愿给人做妾,自己作长辈的,却不能不顾惜白家其她姑娘们的名声。

“此事断不能答应。”她咬咬牙,抓着芝嬷嬷的手臂微微用力:“凭她怎么求,白家都丢不起这个人,还是得想法子逼那个人答应,娶檀儿做正妻。”

“老太太说得极是。”芝嬷嬷想了想,又道:“不如,还是让四小姐帮忙。”

老太太思绪正乱,瞧了她一眼:“如今她区区一个贱婢,除了在亲族面前丢人现眼,还能成什么事。”

芝嬷嬷尴尬的笑笑,试探着提起:“听说,下午她身子不舒服,还是表少爷亲自抱回房里的。”

话锋一转,透出几分轻蔑之意:“若是真不舒服倒也罢了,可刚才两人还在——”

说罢,左右看了看,凑到老太太耳边道:“老奴可听说,四小姐在床第之间十分放浪,有几回,床都差点弄散架了。”

“好歹也是在侯府长大的嫡女,怎么这般不知羞耻。”老太太皱眉,想起她那天惩治桂嬷嬷的手段,心情不禁变得复杂起来。

白家规矩大,小姐们一直养到出嫁,都不被允许见外男。

正因为如此,白檀儿并不识得裴宴归,且陌生男人随便花言巧语几句,就骗她傻傻的付出真心。

反倒是沈家,对女儿一直放养,如今死了一个太子妃,剩下的三个,竟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玉丫头挑人的眼光不错,跟了当朝台辅,又掌着府里的中馈,以她的性子,日后总归吃不了亏。

若檀儿有她一半机敏,自己也不用这般操心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若能让他们俩去促成这件事,则最好不过。”老太太暗自谋划,心里又燃起几分希望,“毕竟此事因裴哥儿起,檀儿又是他亲表妹,怎么说,他都不应该袖手旁观。”

“老太太说得极是。”芝嬷嬷搀着她,一步步走上台阶:“四小姐不是仗着自己得宠吗,让她去跟表少爷说。”

·

翌日清晨,玉晴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柳常溪给她诊过脉,说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坚持泡三天药浴就可去除残毒,临走又开了补血益气的方子,嘱咐她注意休息。

正吃早膳,西厢院派人来传话,老太太要见她。

昨儿她半途折返,裴宴归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她抱回来,必定早传得人尽皆知了。

“姑娘,您若是累的话,就别去了吧。”昨天晚上动静闹得那样大,安娘担心她没休息好。

不过大人也真是,平时看着一副斯文俊雅模样,谁知逞起勇来,竟这般不知轻重。

早上她碰见宣儿,还让他找时机规劝大人,姑娘身子娇弱,可禁不起几番折腾。

玉晴看她一板一眼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我没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我答应过姚叔要好好照顾您的,大人若是欺负您,我一样找他说理去。”

“怎么,你现在不怕她了?”玉晴让西厢院的人在廊下等着,慢条斯理咬了一口肉包子。

裴宴归老是逼她吃吃吃,昨晚折腾到半夜,想起来她没吃晚饭,又让小厨房送了薏米粥来,喂了小半碗。

玉晴属于极不易感到饥饿的那一类人,因为自小饭来张口惯了,根本没有到点吃饭的意识。

且小厨房现已然听令于他,每日都炖了补品送来,玉晴早腻味得不行了。

“怕呀,可奴婢看得出来,大人还是在意姑娘的身子的。”安娘又给她添了碗粥,笑道:“早上他还特意叮嘱奴婢,看着您多吃点儿呢。”

玉晴无语,这人莫不是疯了,非得她胖成一头猪才甘心吗。

“走吧,去西厢院。”外祖母这次召见她,定是为了白檀儿的事。

也是,她的宝贝孙女儿怎能如自己一般,卑微的给人做妾呢。

想当年裴宴归的生母,因为跟贱奴私奔,最后死在外头都无人问。

按白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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