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晴对这场婚事,虽看起来不在意,但其实心里也想了很多。

此时看着他的眼睛,才发现那张冷峻的脸,已多了几分沧桑的痕迹,眉宇间隐隐有川字纹,虽然看上去不明显,但从前清润的少年气,已经荡然无存。

权势固然给他身上堵了一层金,亦夺走了一些东西。

比如年轻的心态,和自由无拘无束的心境。

想起小时候,他对自己的那些好,和在渭城相处的点点滴滴,玉晴不由心肠软了一下。

“现在这样,也不行吗?”她垂着眸,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这是和好以来,她第一次主动亲他,裴宴归感觉有些诧异,对方手臂就软软缠了上来,腰被箍住。

感觉她的动作轻车熟路,后脑勺不由一阵发麻:“玉儿,别闹了。”

“我没闹,哥哥不是不信我吗,那我只能努把力,早点给你生个孩子咯。”不似别的闺阁乖乖女,玉晴自小野惯了,实在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裴宴归拎着她的后领子,将人扯开,玉晴却扒着他的腰带不放,非要给他宽衣解带不可。

“别闹,待会孩子们要来。”这次婚礼宴请了很多宾客,包括之前在渭城收养的那群孤儿。

其中有个叫秀月的女孩子,还是玉晴点名要见的。

她可不管那么多,继续腻歪着勾着他的领子,轻轻笑着:“那你到底相不相信我呀。”

“拿你没办法。”他摇了摇头,将人抱起来,放在梳妆台的凳子上,转身想喊丫鬟进来给她梳头。

这样模棱两可的答话,玉晴可不依,又扯住他的衣袖,左右晃了晃:“我不会再那么做了。”

裴宴归握住她的手,心绪有些复杂:“若有一日,我是说,万一我被人所害。”

这话莫名的让人感到心惊,玉晴呆了呆,忽然站起身重新挂在了他身上,半晌没有出声。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许是因为他方才那句话,心情忽然有些低落。

“若我从高处跌落,重新掉进淤泥里,无法再给你想要的生活。”他说着,眼前仿佛又看见了那天,她站在周祁慎伞下绝情而去的场景。

“玉儿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他不禁自嘲一笑,尽管心里十分不痛快,仍然紧紧的将她抱住。

同时在心里赌咒,终此一生,都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那一次是为了沈家,不得已才这么做。”玉晴很想说些什么来补救,至少让他不要总为这件事烦恼,最后深吸了口气,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自从那天离开之后,我便经常做同一个梦。”

“哦。”裴宴归淡淡应了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诺大的静安殿,只有我一个人,我好冷,好怕,可是不管我怎么哭喊,都没有人来救我。”玉晴回忆起那些细节,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鼓足勇气继续说道:“当时,我害怕极了,只希望有个人过来,哪怕只陪我说说话也好,然后就看见了哥哥的脸。”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流了满面,她把整张脸都埋进他怀里,任他怎么哄都不抬起来,小声哭着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就是每天都梦见你,白天的时候还好,可一到睡觉的时候,就满脑子都是你。”

“玉儿,别哭了。”裴宴归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整个人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包围。

“我从未问过你,嫁给我,可是你所愿。”心跳加速,连呼吸都紧张起来。

过去一直不敢问这个问题,怕她再说出伤人的话,造成彼此之前难以弥补的裂痕。

“你可知,我与文王之间有过婚约。”她嗓音闷闷的,没再哭了,双手渐渐收紧。

鼻涕眼泪都擦在他衣襟上,玉晴有些不好意思,抓着他腰间所佩的小猪香囊随手把玩。

“嗯。”裴宴归点头,敛去眸中一抹不快,压着嗓子,耐心细致的哄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再说。”

她忽然抬头,两只红肿的眼睛看着他,轻声道:“当初我拦下你的轿子,跪下来求你的时候,心里不见得难受。”

“可每当想到,万一嫁给周祁慎,便恶心得要吐了。”

见他双目怔愣的看着自己,不由破涕为笑:“傻子,听不出来吗,我愿意嫁给你啊。”

天空突然放晴,阳光驱散心里的阴霾,他只觉得心中喜悦快要漫溢出来。

我相信你,哪怕赌上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三姐姐来喝喜酒,宋渣男和白檀儿要出来撕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