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清澈中带着几丝血色,像流动的红絮。

一块纱布浸入水中,红絮更浓。说是纱布,只不过是云风从身上扯下的布条,拧掉大半水分,云风小心地往伤口沾了沾。狂暴熊留下的抓痕,是种火辣辣的疼痛。

血腥极易吸引猛兽,不过云风并不担忧,因他此时已完走出暮色。

清理完伤口,云风从书袋里拿出一包药粉,因看不到伤痕具体位置,他索性将整个后背洒均。

在暮色森林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中,受伤是家常便饭,月姬为此精心调制了许多不同类型的疗伤药,而这种药粉,对外伤就有非常好的愈合效果。

书袋里仅剩的一件衣服,被云风撕成了一条条绷带,缠住伤口。常年累月的训练,让他肌肉非常结实,整个人看起来虽并不强壮,但脱下衣服后会发现维度非常优美。

简单地拾掇一番后,云风再次踏上行程。而他的方向,是家。

苦修三年,云风思乡之情从未淡过,白天一直训练,让他没有时间去想念,可每当夜深之时,抑制不住的回忆就会汹涌而来……父母肯定很挂念他,他们在落城是否安好,万兽国有没有入侵,杀害景叔的凶手追查得如何了。

若景叔活着,看到他双腿痊愈肯定无比欣慰。每每想到景叔,云风眼前就浮现起那大雨磅礴的雨夜,平静的内心再也无法安然若素,焦灼的复仇渴望并未随着时间消逝而淡化些许,反而与日俱增。

他知道白衣人天赋肯定极高,不然也不会如此年轻就步入天行之境,云风坦然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无法与之相比。他也明白,这三年里并非只有他一个人在进步,以白衣人资质,恐怕已甩了他好几条街。

然而这些不利因素并未让云风气馁,自信心反倒年复一年增强,或是景叔牺牲时他还未找到修复筋脉方法,复仇的信念虽坚定不移,但却深感时日良久,他等不及,白衣人每逍遥一天,他内心的煎熬就增加一分。

月姬的出现,让云风得以将复仇计划提上日程,腿部筋脉修复,更是让他觉得实现目标为期不远。他现今俨然已是一位修行者,剩下的,就要看谁更拼命了。

迫切渴望强大的欲望,让云风不由加快了脚步,终在天黑之前,看到了晚霞中安静矗立的屋檐。

“客官,这是您的房间,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酒楼侍者将云风领上二楼,推开门后撩下挂在前襟上的抹布,擦了擦茶桌。

茶桌其实很干净,抹布也白,可见这家酒楼平日里十分注重打理,抹布的作用也并非一定是用来清洁,客人来时只要仔细地扫两下,就会让其有一种受到尊敬、宾至如归之感。

侍者动作很干练,手上的茧很厚,不像是做这种程度的力气活磨出来的,反倒像是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修形成,让人觉得深藏不露。

云风之所以观察得如此仔细,是因这座驿站有些特别。方圆百里,人烟罕迹,行者们往返暮色之间在此中转,经过长年累月的发展,才形成了这样一座别具一格的驿站。

两三间客栈,几间铺面,一家铁匠炉子,彼此紧挨着,孤独而安静地矗立在火红通透的晚霞中,成为大漠孤烟深处的一片世外乐土。

这儿的风格外割人,连原本棱角分明的碑石也不得不屈服,被打磨得规规矩矩,裸露出的上半节隐约可见“龙扬”两字,大抵是这个驿站的名。

云风第一脚踏入驿站时,就感受到了一股浓厚的彪悍之气,连空气中的扬尘似乎都在诉说着久远曲折的故事。一个满脸褶子的老汉倚在门槛上吸着旱烟,白色的烟雾从他干糙的嘴唇中缓缓吐出,像炊烟绵绵不绝,但终究还是被割人的风吹散了,消散在霞光里。

铁匠炉子的火很旺,一名中年男子上身赤裸,精壮的肌肉满满都是力量,抡起铁锤砸在刚刚出炉的铁块上,不紧不缓,一锤一锤绝对抡实,声音一样脆响,证明力量一样均匀。扁圆的铁块被锻打成型,最后放入清水时一声嗤响。

云风可谓衣衫褴褛,从被狂暴熊抓烂的口子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身上缠着的绷带,不过从步入驿站到现在,没人多看他一眼。

晚饭时,云风向掌柜打听,得知明天正好有一支商队去往落城。云风前去协商,对方很爽快同意他一起随行。

次日清晨,天微亮,队伍就开拔了。

云风之所以没有选择独行,并非是他没有在险恶大漠中保护自己的自信。根据昨夜从商队中了解到的情况,龙扬驿相距夏尔王国边陲重镇落城甚远,中途少有界标指示,初行者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肯定要耗费许多时间。

更加契合云风的是,商队是清一色的马匹,没有骆驼和骡子,货物人背马驮,一切轻车从简,保证了速度。

风携黄沙,渗入人的双唇,吐一口唾沫,里面掺杂着不少沙粒。云卷云舒,投在地上的阴影起起伏伏,人被阴影笼罩着时,顿然觉得吹来的风凉爽通畅,可更多的时候是烈日当空,照得人睁不开眼,犹如处在烧火的风箱中,活像一只只烤鸭。

眯眼远眺,满是一片黄。流水的冲蚀潜侵加之地表水的下渗,造成了地面塌陷,裸露在外的熔岩逐渐风化,形状千奇百怪,像是匍匐在这片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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