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云风见过的最彻底的白,就连大姑娘的屁股都无法与之相比。虽然他从未见过大姑娘的屁股,但这是他能想象得到的最白的色彩。

白色充盈天地,不禁让人觉得这个世界过于纯净。若有一词能形容现在之景,那一定是——农夫山泉。

半月前,云风降临到了这个扯淡的人世间。

我们带着哭号来到人间,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微笑。虽然眼前的面容模糊不清,但云风确定他们是在微笑。温暖而又亲切,如同天下间所有父母的微笑。

可任凭云风如何努力,始终看不清他们的脸。难道是因为奶粉喝多的缘故?可这他妈的是异界大陆,云风不记得自己何时喝过这回味无穷的美味。排除这一可能,就只剩出生不久,视力还未发育完的原因了。这的确是一个可信的解释,可云风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模糊的面画中,视线唯一可以抓住的就是母亲颈下的那枚玉坠,宛似心脏,纵横交错的细小纹路像分布在上面的血管。或许是它主人内心过于纯洁,故而晶莹剔透。

可矛盾的是,云风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纯洁的人,且这枚玉坠是他出生后母亲不辞劳苦亲自为他去寺庙求的,只是此时不知为何却由她所戴。

除此之外,云风最大的感受便是一望无际的白。然而这世界并非是由白色组成,白的极致也许便是黑,如同大姑娘屁股的反面。然而只要心向光明,就算身处黑暗,那又如何。

上天似乎为回应云风所想,骤然将天地染红。最初的洁白就像冬雪遇骄阳,迅速消融。殷红的血色首先将周围部占据,后逐渐向他们靠拢,接着很快吞噬他的父母。他伸出双手,想要挽留,最后却只抓住被血色浸得鲜红的玉坠。

墨,只要一滴,便能把一碗清水染黑。但这红色更具威力,仿佛是上天流下的两滴血泪,恰巧打在云风漆黑的眼瞳,将他所视一切都渲染成了红。

坠落,云风正在坠落。背后是死一样沉寂的血海,浓稠,黏性,散发着刺鼻腥气,直入心肺,让人作呕。他看到了堆积成山的尸骨,眼睛空洞,竭力挣扎,残缺的齿骸发出咒怨般地嘶吼,无数阴森的手向他抓去,要将他撕碎。

恐惧是灵魂最基本的颜色,梦是它的镜子。和所有噩梦一样,云风并没有梦见自己坠落血海的瞬间,便已从梦中惊醒。

可是,现实往往比噩梦更加残酷。倘若先前噩梦是地狱,那在见识了现实的残酷之后,云风极想到地狱休闲一番,前提是地狱里没有导游。

人虽然能改变命运,但却不能选择命运。

只见昏暗的车厢内流淌着他炽热的血,就算狂风暴雨也冲刷不掉这份醒目的红,支离破碎的石板低声吟唱着死亡之歌,为奄奄一息的云风作最后道别。从他眼睑溢出的血水就像一道屏障,模糊了他的双眼,遮住了他不忍心看到的景象。

那些堆积如山的骸骨早已经烟消云散,但云风却要面对比这可怕千倍的东西——他所在的车厢旁,站着一个衣裳飘舞的白衣人。

半个时辰前。

“少爷,该回去了。”景叔站在云风身后,望着窗外天色道。

云风闻言抬起头,此时最后一抹夕阳正好沉入地平线下,泛红的霞光逐渐暗淡熄灭,夜幕终归登场,即将上演一城繁华。

可这世界的喧嚣糜烂又与云风何干?他就像画外的人儿,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对于常人触手可得的美好,他却遥不可及。

将目光从远方收回,云风开始整理桌上书籍,他有一个用兽皮制作的书袋,容量不亚于十部高清无码电影,这意味着里面可以装许多东西和书籍。书籍是一种精神,而精神不是东西。

楼阁外马车已经等候多时,这是理所当然,因为他是云家少爷,私家车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日常用品。除此之外,云风还有一件不可或缺的代步工具——透过桌角,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并非坐在凳子上,屁股下面坐着的,除了菊花,还有轮椅。当然了,菊花由于穿着衣服所以无法看见,因此看见的只有轮椅。

上天赐予你了什么,便要剥夺你什么。云风虽出生名将之家,奈何双腿残疾。

十二年前雨夜,他蠢蠢欲动,即将降临冥昭大陆,准备小展拳脚。然而这个世界并不想待见他,打算将其扼杀于胎腹,母亲产难,他的小命岌岌可危。

不过这个伟大到无以复加的世界最终未能阻止云风突破封锁,他的生命就像野草一样坚强,风雨飘摇但从未倒下。

是闻,那夜风雨大作,瓦砾狂舞,破庙倒了数间,城南那颗古老高大的槐树,竟也被斩腰折枝。云风之父云战夜阑听风吹雨,仿佛置身铁马冰河,此时妻子又不幸产难,这让他更加坐立不安。

所幸之事,经过揪心煎熬之后,母子两人均平安无事。而目睹了暴风肆虐的云战,决定为孩子取名为“风”。除想让其对大自然怀有敬畏之心外,最主要还是希望他将来能如风般不羁飞翔,拥有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

然一年后,云战才明白取这个名字的初衷变成了一种嘲讽。因为云风不仅无法飞翔,甚至不能行走。他带他访遍名医,可最后都只得到一个相同的回答——孩子腿部经脉尽断,无法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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