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让人扼住了咽喉,不得其声,其实死寂是最歇斯底里地呐喊。

时间的转轮在这一刻终于停止,簌簌飘落的雨滴被定格空中。

在这原本静止的时空中,一支金箭越过绵延的高山,越过无尽的沧海,一路听风吹雨戛然而至。

不要问它从哪里来,

它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为了雨中景叔,

为了车内少年。

它似一道金光,数十米的距离对它而言毫无时间差,瞬间抵达于凛冽寒风之处的景叔身前。

它又似死神之镰刀,一路往前收割所有阻挡它的生命,由于整日被海量的鲜血侵蚀,大老远就能闻到四处弥漫的腥气。

在强烈的死亡阴影笼罩下,景叔终于打破了原先被寒风冰住的身躯,体内爆发一声脆响,清晰可闻,电光火石间,他双手紧握银枪,交叉护于胸前……

“嗤!”

刺耳的摩擦声让人心里发麻,景叔交叉于胸前的银枪像个靶子,箭尖分毫不差地命中交点!

云风耳膜顿时嗡嗡颤动,针刺般难受,本能将其堵住。

待到尖锐的疼痛感逐渐消失,他立即睁开双眼。

雨,重新落下。

血,随即流下。

金箭此时深深地没入小巷光滑的石壁,箭杆还在嗡嗡晃动。

景叔将惊魂未定的目光缓缓移至左肩——强壮的肉身在摧枯拉朽的金箭下脆弱不堪,左肩像豆腐般轻易洞穿,鲜血正遏制不住地往外流淌。若非护在胸口的银枪改变了箭矢飞行轨迹,那这一箭就彻底要了他的命。

他之所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神速反应,是因他早有预料。事实上早在与浓眉老者交手时,他就有种莫名的危机感,这感觉并非来自前者。要知道云风之父可是掌握着夏尔最强大的军队,若真想将他置于死地,那策划今夜刺杀的主谋肯定不允许任何差池。浓眉老者固然强大,但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凡事多留一个心眼,这是景叔多年养成的习惯。得益于这个习惯,才让他在这如光的一箭中保住了小命。

然敌人竟是如此强悍,未见其人,一箭便已废了他左肩,将他重创!

“啪!”

方才还撑着颓靡身躯的浓眉老者一头栽在血泊中,侧脸还依然保持着那个不可捉摸的笑容。在他后脑,一个食指大小的窟窿清晰可见,还未瞑目的双眼,正对着地上一支未沾任何血迹的金箭。

穿越头颅而不染一丝鲜血,足见箭矢之快。很少有人不怕死,或许浓眉老者对死亡早有觉悟,但它真正来临时,自己却没能那般从容不迫。因此他还未瞑目的双眼有些凸出,不知是因失去意识之前出于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和遗恨,还是他根本意想不到那位大人会连同自己一起射杀。

第三支金箭,只有箭头没入云风所在车厢前板。在这无坚不摧的金箭面前,就连景叔的精钢银枪也形同虚设,因此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阻挡了它的前行。

三箭齐射,无视雨水影响、快如闪电、精确而又极具力量、几乎不分先后同时而至,只能说明此人的修为和箭法都已达到了相当高的境界。

“竟然是以玄冰铁铸造之车厢,好奢华的说……”

乍听之下,清婉的声音丝毫不掩饰惊讶和羡慕,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只透着不屑与嘲讽。

于小巷围墙之上,站着一个衣裳飘舞的白衣人。雪一般的白衣就如同他的肌肤,即使黑夜无边,也难以掩盖其诱人光泽。

随风飘舞的白裳啊,就连雨水也不忍心沾污,自发地绕道而行。

年轻俊美的脸上,有着直挺的鼻梁,水嫩的双唇,勾人的眉眼……或许是上天都难以划分他的性别,因此云风实在无边辨清他是男是女。

不过毫无疑问——他肯定是搞基或百合的无上人选。

至于他口中所说“玄冰铁铸造之车厢”,当然是指云风此时所在的玄冰车厢。

事实上车厢一共分为三层。里外两层均由极为珍贵的黄花梨木锻造,看肌理和色泽,定是百年树龄无疑,足以配得上白衣人口中的“奢华”二字。而车厢夹层,正是由他所指的玄冰铁铸就。

玄冰铁,其色墨黑,坚硬度是普通铁矿的数倍。现今发掘史中,只存在冥昭大陆北方的深海之中,极难开采,也极难熔炼。因此大陆上只有寥寥可数的存量,若是侥幸得到数块,定会留作特殊之用。

就算不惜割肉也要将其打造成为兵器,匕首是首要之选,最多不过刀剑。像车厢这样要用大量玄冰铸造的“铁器”,已经不能用“奢侈”形容了,放在外人眼里,简直是暴敛天物。不说夏尔王国,即便放眼冥昭大陆恐怕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既然玄冰铁如此宝贵,车厢的来历自然要提一下。话说当年陛下为了表彰云战显赫战功,任由其在国库里随意选择一样珍宝。而除陛下本人和管理国库的大臣外,没人知道他挑选了什么——事实上云战当年正是选了国库当中唯一的一箱玄冰铁矿。

云风出生一年后,云战知其无法行走,就拜托景叔带着这厢玄冰铁矿远赴东夷部落,铸造了这个机关车厢。黄花梨木的内厢中,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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