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烛光将纸窗映得通透,一只飞蛾正绕着烛芯煽动翅膀,欲将其扑灭。

从外看,飞蛾渺小的身影投射窗纸,像一只异兽正激烈战斗。赵琦想,人类好比这只飞蛾,阴影看似十分强大,战无不胜,实质却是渺小的存在,在无法预测的命运里,我们所做一切抵抗似乎只是飞蛾扑火。

然光指引方向,照亮前行道路,纵使焚身成灰,也要追随光源轨迹飞行。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

这只飞蛾终在筋疲力尽之前,沾上一丝火苗,眨眼间,便将好不容易成长至今的身体焚烧殆尽。没有了蛾影阻挡,小院多了一丝明亮,微光透过纸窗披在赵琦还未干涸的泪眸,隐隐约约散发出明镜光泽,视觉比金羽猫头鹰更为敏锐。

事实上,赵琦对周围环境的确极为敏感,正因如此,她才洞察到院中空气产生的一丝异常波动。小院里有数十名同伴,理论上即便最轻微的动作,都会干扰气流路线,当然极其细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这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赵琦虽未达到可以掌握院中每一个同伴运动轨迹的境界,但他们活动规律确是有迹可循,此时兀然出现的这道波动,和周围人完不同。宛若平静湖面上,原先只有几只蜻蜓戏水,虽微波荡漾,但仍可以说“水平如镜”,而此时突然有人往里扔了一块石头,顿时层层叠浪。

院里数十道身影对这变化毫无察觉,只有赵琦一人敏锐地扑捉到了这一隐匿信息,锐利目光随即从院中扫过,然除一片正徐然飘落的枯叶外,并未发现其它痕迹……

……

云风心跳如沉沉黑夜,静谧得杳无声响。不过若能透过衣裳看到佩戴于胸前玉坠,就会发现此时它竟闪烁着微光,且和云风心跳频率同步。

黯然神伤的云战显然没有发现这点,两天来精神高度集中,已让他殚心竭力,行气本是一名行者最强大最根本的支撑,如氧气和水对于植物,过度消耗自然会导致体能骤降。不过纵使疲惫不堪,他也不愿休憩片刻,生怕一闭眼等再次睁开,再也看不到云风温暖的脸。

温暖,自然是视觉上的感性认知,意味着云风还未坠入冰窖成为一具冷尸。事实上,云风不仅温暖,还很温热。原先苍白的脸正一点一点变得红润,像生命垂危的人儿突然有了好转迹象,顿时让人心生喜悦。

然红润并未停留,往更深行进,一会儿功夫,云风就像熟透的番茄,红得可以捏出汁来。

由温热到烫。一股能量从玉坠注入云风胸膛,以迅雷之势遍布各个脏器部位,包括弟弟。这股灼热能量像滚烫岩浆,将每一个细胞都浇灌沸腾。

随后,一道黑影从玉坠跃然飞入云风体内,岩浆顿时化作火凤熊熊燃烧。血管经脉和五脏六腑宛若山川河流,火凤放荡不羁,纵然翱翔,所到之处河流枯竭树林焚毁,无一幸免。天地顷刻间变成一片火海。

这一刻,云风真的燃烧起来。

“莫非行气灌入过多导致自燃?”云战虽并未惊慌失措,却也心急如焚。云风体温急剧升高时,他第一时间便已察觉,然未等弄清缘由,后者衣袖便已开始自燃,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云战首先想到的是云风越来越脆弱的身躯终于禁受不住如此强大行气,导致身体自燃。行气入体后本就极难控制,行者还好,毕竟拥有和运用过这种力量,了解其属性和脾性。但作为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加之处于昏迷状态,身体和意志均无法得到有效支配,很有可能气血逆行、暴走、经脉絮乱。

此前为维系云风生命顾不得许多,以致意外突变时云战也找不到对应举措。不过他并没有通过喊叫来通知楚老,因为等到后者赶来时云风只怕已成为一具熏臭的焦尸。

此时他虽没有把握将云风从鬼门关拉回,但还是决定一试。

深吸一口气,本已十分颓然的云战顿时一扫阴霾,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经过转瞬思考之后,他决定继续往云风体内注入行气……

这无疑是一个不成功便成仁的冒险。毫无悬念只会有两个结果——一是行气远远超过云风所能承受极限,他将爆体而亡;二是新注入行气与此时失控行气相互消磨,云风失去能量支撑,体温慢慢稳定下来。

云战清楚,后者成功几率不到一成,即便成功,乱窜的行气消磨殆尽,但同时心脉也会失去维系,云风甚至撑不到体温下降的那刻。只是此时别无他法,坐以待毙只能眼睁睁看着云风化作一堆灰骨。

正当云战即将碰触云风,一根润泽食指从他眼前一闪而过,点在云风皱紧眉心,留下云战因惊愕微扩的瞳孔!

平滑光洁的指甲未涂一丝蔻丹,如桃花般飘落。当然,他之所以惊愕并非因为这纤纤玉指,而是在戒备森严的府中,竟有人能绕过层层守卫,进入这间房间,而他竟丝毫没有察觉。

就算轻功首屈一指的行者,可以顺利避开执勤哨兵和金羽猫头鹰,但小院里可是他一手创建起来的特种部队,这只部队的作战力早在无数秘密行动中得到验证。此人竟如入无人之境,只能说明这支部队太垃圾……不,是说明此人太强。

云战头皮发麻,像在巨佛下爬行之蚂蚁,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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