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对方。

尔后,出手。

以掌为刀,直劈云风面门。

劲气至,发丝震起,锋利之掌,在云风耳旁落下。

风声入耳,呼啸轰隆,掌将至臂膀之时,云风以肩肘为枪,向上一挑,如刀柄之小臂便停止前进,接着肩肘继而向腋下一撞,卫三藏向后倒退两步,右掌颤抖。

发丝于云风眼前飘落。

颤抖之手未停,卫三藏紧握成拳,抱守丹田,一瞬间气势陡增,空气似乎绕其流动。

“落花流水……”陈铭先前信心有所收敛,他未曾想到对方竟有如此行技。虽说其为谏宗弟子,但此技所属等级不低,即便内门弟子也未必轻易传授,精髓之处更需高人指点。

“听闻卫三藏上月才转为内门,还未举行拜师礼,没想到这么快就习得宗门行技。”沈九黎提出疑惑,外门弟子在宗门地位极低,基本上很难得到名师指点,说起来倒和他们书院一样,属于放养状态,不过可没他们自由。

“你是说……”这倒是让陈铭释然了,九黎之意不难理解:“偷学的?”

“可能。”沈九黎其实也是猜测,没保准人家就是深得宗师赏识,因此也没把话说死。

“说话跟放屁一样,都是废气。”陈铭没好声地埋汰道。

“是偷学的。”正当两人你推我猜时,元元给出了一个确定回答。“落花流水,意在无心,行云不留痕迹,看似无意之举,却处处惊险,人拳合一,忘我之境。但卫三藏太过刻意,无法忘掉那些招式,应当只是偶然看了一遍,但却未得秘籍,模仿起来与印象中的有些偏差。”

元元同样未看过该行技要诀,不过却从其它书籍对其描述中总结得出要点,若是得以参照本籍,定会令人吃惊,因为他所说的与本籍记录别无二致。

“要说落花流水之类行技高手,有谁比得过我们余师妹啊。”元元这话可不是恭维,余梦蝶的无心之境是他迄今见过最自然的。

陈铭和沈九黎对此也无比认同。

被元元这么一夸余梦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自然明白胖元指得是她“偷天换月”的本领,只不过她的确认为这是一种褒奖:“哪里哪里,就是一门吃饭糊口的手艺。”

说着拍了拍身边两人肩膀。

陈铭和沈九黎下意识地摸了下腰间钱袋。

元元虽看得透彻,但别人就另当别论了。

“居然是落花流水,看来卫三藏不容小觑。”李公公对于皇子的执着有些费解,但他自知未经后者允许绝不可以提出疑问。

对此抱有疑问的不止他一人,和李公公不会擅自揣测主人心思不同,子书怡在思量着叔夜之话——若真如他所言,他是一个赌徒,那赌徒的本质便在于赢,押谁身上并不重要。名为云纪的少年固然表现抢眼,但预选赛时也时有落败,皇子为何对他读有独钟,是笃定他能赢么?还是根本不在堵比赛输赢,而是赌人……

台下各有心思,台上纯粹得多。

卫三藏拳影如花瓣漱漱飘落,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云风动作看似极慢,但将所有招式一一化解。

魑离说困魔是人体第一阵法,但云风更觉其是第一行技,自进入之后,元气运转比以往更快,有时动作已完成,大脑却出现延迟。

片片花瓣,被云风温柔拾起,潺潺水流引入胸前流淌,一把由花形成的长枪从水中浮起,泛着水光。

破!

拳如枪,刺向卫三藏,在拳头落在其身的一刻,气势之枪仿佛穿体而过,花瓣在其身后坠散!

朝花夕拾。

卫三藏连退数步,止住身形,一口血喷出,洒落地上像一朵花。

胜负似乎已分。

然卫三藏的眼神依然冰冷,阴郁。似乎耗费了太多气力,擦去嘴角血迹的手有些抖。

然无人看清,按在手掌的拇指下有一颗黑色丹药。

只见其喉结滚动,许多人同云风一样,感觉卫三藏之气势陡然攀升。

豺狼顿时化身一只巨大异兽,獠牙长如剑,血口大如房,朝着云风噬去。

“聚气丹!”元元话落,场内气氛骤然紧绷。

聚气丹,丹药初品,制炼工序繁琐,良品率极低,常常有价无市。

内含浓郁灵气,越纯粹,等级越高。服用之后,行气瞬间增强,并能激发体内潜能,常作初阶破境之用。

“去死!”卫三藏双目赤瞳,这是丹药功效带来的冲击。即便是谏总内门弟子,也只有名列前茅者才能享有,而这颗,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不允许自己失败,不愿再回到从前卑微的生活。

“三藏,此去谏宗,我们一定出人头地。”少年雄心壮志,对未来满是憧憬。

“一定会的。”卫三藏紧握双拳,回身望着贫瘠落后的村庄,暗暗发誓不功成不再回来。

不知付出多少辛劳,两人才在谏宗考核中脱颖而出,成为外门弟子。对于这个偏僻的村落而言,第一次有这样的荣光。

然而大鹏展翅只不过是理想,现实却是匍匐爬行。

“卫三藏,把柴劈了。”

“周玉,去挑水。”

“去把夜壶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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