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内的瞳孔大睁,或许他也没有弄明白自己倒下的原因。

奴隶压在了他身上,两者一起倒地,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子,接着被新鲜血液慢慢殷透,红色洒了一片,不再呈现任何活物特征。

大叔从后方来,刚才的制止非常急迫,在看到于事无补后,整个人极为平和地走到了那名工作者身边。

初亦瞪大眼睛,朝着开枪的高处看,一块灰空间平台,主楼军人着装,紧紧凝视着大叔。

“抱歉,我们以后一定好好管理这些孩子。”大叔脸色很难看,但并不反抗。

开枪的人不言一语,从三叉管道口的暗处消失了,初亦低低地喘息几声,才勉强扼制了脚下的虚浮,他从死者身上移开视线,耳边的枪响和工作者刚刚询问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绞紧了他的脑神经。

“他说错了什么?”初亦难以置信,他担心自己根本走不出岛屿,在这个什么借口甚至没有借口都可以杀人的鬼地方。

“他说过自己没有性命之忧的,渡区保不住他吗?”

“渡区保不住任何人,没有谁能保得住谁。”大叔说。

初亦移动脚步,跟着开枪的人一步步走向了管道口。

就在工作者从他身前倒下的那一刻,渴望的视线擦过他的脸,某种强烈的预感初现端倪——

岛屿没有植物,他借植物的种子获得新生。

那名工作者和杉郎,见到他都太激动了,刻意引导,又像寄予希望,可他十分清楚,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一个地球上很普通的病人。

大叔为地上的两名死者祈祷,两腮的咬肌十分清晰,精壮的肌肉轮廓被冷光照亮,在初亦消失的地方,神情愠怒地盯着那个拐口……

初亦扶着潮湿的墙壁走向三叉管道,试图去寻找那名军装凶手,这里不见背包客,死寂万分,一圈冷光一圈黑暗轮转,军靴踩在钢板上的声音,逐渐混进了嘈杂声里。

初亦看到了军装的衣角,就在射杀杉郎的弧形管口处,根系再次从钢板下蠢蠢欲动,可当他走近才发现,昏暗的天井管道边,站满了身穿军装盔甲的主楼人。

……初亦乖乖将根缩了回去。

视野昏暗,扁平的金属头盔把人面遮挡得严严实实,手里各个架着敦厚突击□□,像入侵的外来者一样,渗透在枯萎根系周围的所有角落。

他们注意力部向中心靠拢,不像守卫,倒像是在听从指令。

外圈有军人听见动静,走来视察。

初亦四处打量,伸出根系,攀沿着管道,手脚利索地滑进了顶部管道和管道之间的凹陷处,铁锈和灰尘成堆下落。

在军人背后,生生被根系此起彼伏蔓延,一层层卷积着托住,军人警惕后转,初亦早已动作迅速地把根拖了上去。

初亦仰躺在管道上,生怕再跌下去什么东西,屏住呼吸,僵持着身体,半仰脑袋往下方探。

他试图召唤中心枯萎的根系,可是枯萎了之后,就像脱离母胎的孩子,并不能予以回应。

就在军人想继续往拐口前方视察时,天井上方出现强光,整个空间被水汽照得朦朦胧胧,人群中心躁动起来,整齐的碎步声把军人召唤回去。

一架战舰悄无声息落了下来,强光逼近,让初亦周旋了好一会儿,继而,战舰多处灯光随着人群的肃穆关闭,舱门打开,从内走出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几个带着面罩的随从鱼贯而出,他们着装不一,但从帽子到脚下皮靴风格极度相似,且拥有着毫不遮掩的威严和贵气。

“山迪亲王,以非正规途径进入恒塔,有何贵干?”中心传来阴晴不定的声音,来自军队队长鸣沙。

山迪亲王脚下踏上潮湿的钢板,严肃面目透露出一丝嫌恶,“没想到神物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山迪亲王完忽视鸣沙的问题,身边只有几个没有配备武器的随从,身为外来客,他并不恐慌,忽略层层包裹的军队,十分镇定地左右扫视。

看着那张牙舞爪撑破顶部管道的根,他热切地穿过人群拥了上去,周边人群退散,没有及时退散的,被后面的随从闪电般窜上,空中折射一丝光亮,血滴溅下,盔甲碎裂,三人相继倒地。

继而上来两人倾倒液体,鸣沙给了后方一个眼神,几名军人眼疾手快地将尸首拖走,□□不轻不重地指向了随从,液体落地,浇出大片粉色的烟雾,钢板化成一层脆弱的灰膜,水一滴穿成一个窟窿。

山迪亲王不受干扰,痴迷地仰视根系,感叹道,“它生长的那一刻,该是多么壮观的场面。”

他抚摸着粗大又褶皱的质地,枯萎的事实令他黯然神伤,“你们对它做了什么?”

鸣沙走过来,打了手势过后,队员卸下枪口,“亲王,您专程前来,又想对它做些什么呢?”

“恒塔学者自称无神论,你们的上将白却在顶层修建神庙,我想我们是同类,我们可以有共同的信仰,比如后神。”山迪亲王将额头抵着根,喃喃说道,动作优雅柔和,不失恭敬。

“亲王,您误会了,上将居所不是常人能接触的。”鸣沙盯着这个高大男人虔诚的样子,银塔贵族的神秘活动向来不外传,现在他倒是见识了所谓信奉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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