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初亦赞叹道,第二位画师表现盛世的方式,就是剖开外壳,添加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了,不知道那位画师什么脾气什么地位,能把岛屿摸得这么清楚,还敢在这个实行奴隶制的大厦规规矩矩地表现出来,令人敬佩。

“第二位画师还在吗?”初亦打量着莫名趾高气扬的工作者,诚心发问。

这人看初亦,总有种预知对方灾难的狡黠感。

初亦想想,估计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这种态度,这副画作各方面的表现已经封顶了,改不好的。

工作人员没正面回复他的问题,说,“他被至英伯爵叫走后,再没出现过,很久之后又请来了第三位画师。”

第三位,初亦叹了口气。

第三位改动不大,但完能透过笔触看出至英伯爵第三次的要求——

他应该想,让画漂亮一点。

于是,第三位画师把天空画得蔚蓝,海浪卷起白沫,战机和标志铺了新彩,底层居民的服饰上了些颜色,破除整体压抑的灰色调,略微不伦不类。

只是略微,那些贵族的表情应该也出自他手,他们沐浴在灰黄的阳光下,色调是暖了,可整体的悲凉无以复加。

从情感色彩上,没有违和。

“第三位死了。”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代替工作者喊了一句。

所有人立刻睁大眼睛去看。

“我亲眼看着他在铺颜色的时候,眼里滴出血,我们一开始都以为那是他不小心弄上去的颜料,但是,他又从嘴里喷出了一大口,倒下去再没起来过!”

“孩子,你还年轻,别碰这幅画!”

“怎么改都是这样子,你看啊!怎么改就是这样!他们想要盛世,只有他们活在盛世里,简直是痴心妄想!”

初亦听着腔调不对,一开始那人只是呼喊,说到后来,音腔拐出刺耳的声调,紧接着工作人员冲上前,想要抱住他,但那人从被束缚的外套中脱离,冲到画架前手脚大开大合,不住撕扯一副副画。

人群躁动起来,已经被撕画的画家站在原地大声尖叫,其余纷纷跑到自己的板子前护好自己的画。

紧接着门被闯入,和殴打奴隶的人一样着装,黑色的头盔手持棍棒,一股脑冲上前,但他们并没有殴打,而是把人箍在棍棒交叉组合的空间里。

甚至有人在一旁抚慰,“清醒一点,你还有工作没有完成。”

“你们活在梦里!我是醒着的!”那人极力伸展脖颈,额头爆出青筋。

“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画的?整颗星球的生命都要绝迹了,他们到底还在享受什么!”

“他们活在别人的取悦里,自诩为王,信奉神明,豢养一个个卑躬屈膝的艺术家,艺术家!整颗星球的人将要因为灾难灭绝,他们还在所谓的美学里做梦!荒谬啊!”

白色工作服的科研者提着箱子从门内赶来,所有画师顿时脸色惊恐,抱着板子拼命逃窜。

初亦被这些人撞得站不稳脚,再抬头时,只见那名科研者将什么东西注射进画家的身体里,人顿时老实了,挂在棍棒之间,嘴里的咒骂变得几不可闻,一不小心流出口水。

“听好了!”科研者冲大厅里的所有人喊,画师各自躲在有安感的地方,唯唯诺诺探出头。

“你们有幸成为贵族的作人是无上荣誉,不输恒塔和精塔的学者!你们这些长期扎根在这的居民也是通过二考上来的,希望你们好好珍惜,先生们为你们提供了如此良好的环境,不受颠沛流离之苦,不受食不果腹之难,你们当然要付出精力来回报先生们,快出来!”

“继续工作!快画!艺术的世界在等着你们!先生们希望看到出自你们之手的美学作品!”

时间静止片刻,周遭没有动静。初亦沉着头,被这洗脑似的讲话刺出一身鸡皮疙瘩,无所适从下从大画作旁边掀开了染料盒,打量的时间,很多人陆陆续续走出来,回到原位,安放画板,继续创作。

那名被注射的中年男子扶到一旁的床上休养,有名女科研者留下来照看。

初亦看着她,她也在看着初亦,安抚过后甚至走近,“你是来考核的?”

“不是。”

“那你可能被人坑了哦!”女科研者眼神瞟向橙色制服工作者,暗暗告诉初亦。

初亦提了提嘴角,除了大叔,难得再见一个神态自若的人和他开玩笑,初亦谨慎中尽量不失礼貌,说,“谢谢,我会尽力从坑里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