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我爸爸吗?”小孩躺在初亦的怀里,他觉得这个人力气不大,抱着他行走虚飘飘的,但什么东西缠在身上紧紧箍着他,把他们箍在一起。

初亦找个没人的地方停了下来,银塔制度有一定的开放性,最鲜明的一点就是不会阻止人的娱乐活动。

好比此时此刻,各大视频都在转播中心竞技场的战况,无法亲自前去现场观看的,纷纷停下手头非紧要活动,聚到大厅里围观。

初亦栖身在一颗废弃的插满管子的顶部暗舱里,他把小木棍放在小孩手里,告诉他,“他让我来找你。”

“你是神吗?”小孩眼睛肿胀,睁得很不明显,泪水掺着血液从脸庞滚落,初亦帮他擦拭。

“你觉得是就是了,”初亦攥紧了他手中握着木棍的拳头,“你知道哪能为你治疗吗?不知道的话,我就把你带到我认为可以的地方,你愿意相信我吗?”

小孩点点头,把双臂环上他的脖颈,初亦感觉他整个人抖得更加厉害了,“我爸爸是不是死了?所以你才会捡到他的东西。”

初亦抚摸着他的背,眼睛警惕地朝各处看,暗舱的窗口可以窥见大厅里的场景,很多人激烈地辩论屏幕上播放的竞技场画面。

小孩子讲话很轻又不清楚,明明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仍然扒着初亦的衣服,倾吐些非说不可的东西,“他……他说把他雕刻的东西呈给伯爵看,伯爵会很喜欢的,因为伯爵欣赏过的一位雕刻家,曾经是他的徒弟……”

“他说他要我和妈妈一起脱离奴隶的身份……”

“他说下次见到这个小木棍,就是一位新任银塔大作人来接他的孩子了,他骗人,我还是穿着白色的衣服对不对!我们都是!”小孩子哭出来,剧烈喘息却又不敢发出太大声音,“问神或是上竞技场,他们之后就是我,永远不可能脱离……”

“你不需要脱离,没人能赋予你奴隶的身份。”

初亦用力箍紧小孩的身体,一边抚慰他,一边让目光从人群中移向高大的屏幕——

那里的五只隔着空间都能感受到凶恶的野兽,正在联合征讨中间那个直立行走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想记录这令人激动的时刻,镜头刻意逼近,周边洒了一地红色。

那副抗争的身影右肩被抓出一份鲜艳的血色,但却无法阻滞行动的速度。

盔甲很薄,紧紧束着那人的身体,精瘦,弓着腰准备进攻的样子,竟然令初亦有些熟悉……

初亦对心下的想法有些吃惊,但没有过多研究,只是寂寥地匍匐在舱内许久,等到日头下落时,他抱着孩子顺着通风管道走向了小码头。

老仟撑着船只等待,见到初亦的那一刻,脸上露出欣喜的光彩,但眉头紧接着皱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抱了一个伤痕遍布的小奴隶,缩在污浊的废水排放口旁,很不起眼。

如果不是他故意给自己讯息,绝不可能注意到。

老仟没有过多言语,只是谨慎地将人接到铁船上,安抚了一声“您坐好!”便开动发动机迅速离开了银塔。

“长官,您是要救他吗?”进入辽阔的海面,老仟才敢将这句话讲出口。

他回去托人翻阅了许多许多资料,才得出自己兜里突然冒出的小石头其实是一枚种子,而初亦在纸上洋洋洒洒给他写下的文字,就是种子的栽培方法。

他遇到善人了,这座岛上长期缺乏的善意,甚至让他恍惚那就是神性。

可以变出神物的种子,水街将他们护到岸上的根状物——或许真得是神呢!

“长官,他还好吗?”老仟驾驶船只航向,本来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想跟长官说,但长官心善,肯定在担心这个小奴隶的伤势,“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海面的晚风蹭过海面,对一切有高度的物体肆意拍击。

老仟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初亦,初亦道了声谢,把外套笼在小孩身上。

“他可以去哪治伤?”初亦不知道问出这句话会不会让老仟怀疑他的身份,但还是开了口。

“我知道,我带您去。”老仟很兴奋,非但没有起疑,脸上的褶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拧在一起,莫名自豪。

初亦坐在船尾,望着头部的天象压了压眼眸。

“你会想救他吗?”

晴星的夕阳是蓝色的,和海面看不出分界线,初亦觉得按照吸收反射的光谱类比,这和火星应该离得不远,但是晴星的天空和地球一样是蓝色的,又很奇怪。

岛上建筑的灯光闪耀在空中和海上,隐秘的平静隐藏在翻涌的风浪中,寂寥的波动又在平静之下。

“长官,奴隶是银塔人的所有物……”老仟张着嘴欲言又止,慌忙解释的意思很明显,他想告诉善意的长官,他也是善意的,并不因奴隶的身份而丧失人性。

但最后也只是趴下身,在船头底部破旧的匣子来回翻找,翻出些瓶瓶罐罐和布条,过去给小孩擦拭。

小孩在昏迷中缩了缩身体,手里的小木棍始终紧紧握着。

初亦盯着他的动作,问,“你见过渡区的群众暴动吗?”

老仟顿了顿,粗糙的手掌刮过小孩少数没有伤痕的手背,眼神里的怜爱乍现,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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