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完蛋了,庆成郡主恨不得立刻再昏死过去,哪怕是直接死了也行啊!她真的不敢听了,来个痛快吧!

光靠着一番话,就把吓得想要求死,柳淳的功力也就比诸葛武侯差那么一点点了。其实仔细听柳淳的话,他并没有讲什么实际的东西。

说的都是大而空的,似是而非。

这就像那些所谓的专家……几乎所有的问题都能谈,又都明白,可仔细一听,都是万金油,毫无营养可言,只能欺骗外行人。

庆成郡主不是外行,可是她现在遭受巨大打击,心态都崩了,完陷入了死亡的恐惧当中,又哪里能静下心,仔细思考……

柳淳淡然笑着,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又轻飘飘说了一句,“正道书院也是你们办的吧?还有朱守仁老大人,我说他怎么会不顾晚节,掺和进来,恐怕老郡主功不可没吧!”

轰!

这句话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庆成郡主最后的防线,她颤颤哆嗦,扬起了头,在短短的时间里,她的头发彻底白了。

尤其让人惊讶的是饱满红润的脸变得干瘪起来,仿佛所有的胶原蛋白都被抽走了,只剩下干瘪蜡黄的皮肤,附着在骨头上面。

传说中的一夜白头,绝不是骗人的。

这才几个时辰而已,整个人就废了。

“柳太傅,三义社的事情,孩子们都不知道,只有老身,还,还有我那个死鬼丈夫清楚,你,你不要迁怒孩子们。”

柳淳笑了,“都胡子一把了,还说什么孩子!庆成郡主,他们背着你干了多少事情,我猜你心里也有数。三义社能把你们弄进网里。自然会想尽各种办法,对你们的身边人下手,把你们家老少,都死死拴住,唯有如此,才能让你们死心塌地,替他们做事。否则,您老也不会冒着风险请我过来,对吧?”

柳淳将话语审问的机巧,发挥到了极致……明明都是推测的话,但是在他的嘴里,就仿佛是真的一般,让人否认不得,甚至还会情不自禁相信,柳淳讲的是真的。

庆成郡主就是这样,完被带入了柳淳的节奏当中。

她凄然一笑,“是,是我自欺欺人了……那还是三十多年前,先帝封了老身公主,还给我选了驸马。那时候就有人送了一万两给我们!一万两啊!”

庆成郡主自嘲笑道:“我们当时连一千两银子都没有,人家一出手,就是一万两……实不相瞒,我们夫妻两个,一个晚上都没有眨眼。先帝规定贪墨六十两就够扒皮的,一万两啊!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扒的!”

“听得出来,郡主怕过,可是你却没想过把钱退回去吧?”

庆成郡主点头,“没有,真的没有过……柳太傅,你不知道国初的时候,我们是多穷!我很小的时候,还吃过观音土呢!草根,树皮,只要能活命,就都往肚子里塞……柳太傅,你或许还不知道,第一次见到了叔叔,他请我们吃马肉,是战场打死的马,我们连着吃了三天,也连着拉了三天肚子,别人劝我们别吃,可我们那时候就有一个念头,宁可死了,肚子里也要装着肉!”

“现在我有钱了,我的钱能堆成一座山,可我觉得最香的食物,还是当年的马肉……”庆成郡主笑了笑,“柳太傅,你不会理解这个滋味吧?”

柳淳轻笑,“怎么不会!我现在觉得最好吃的,还是烤野猪呢!不过话说回来,三义社能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对郡主一家下手,几十年经营下来,的确不简单啊!”

“他们不是人!是一群鬼!一群爱财如命的鬼!”

庆成郡主切齿咬牙道:“柳太傅,老身是被骗了,让我请你过来的人姓韩,叫韩远山,他名义上是应天八大钱庄的总账房,实际上就是三义社在应天的主事人……这是八家钱庄的名单。我们家在其中一家有五成干股,因此许多人都觉得韩远山是我的家奴……其实不然,还请柳太傅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