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商讥诮道:“你们要是个精明的,跟着拼一把也行。可现在呢,你们根本玩不过柳太师,他随便放个消息,股价就暴涨,随便出手,就暴跌腰斩……光是我们手上的资金,就折进去七成还多!拼,还怎么拼?”

徽商冷哼道:“你们少在这里叫苦,你们哪里出了这么多钱?别拿大家伙当傻子!事到如今,只有绑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才有胜算。像你们这么闹,只会自乱阵脚。”

徽商的确实力不俗,他这么一说,两边都默然低头,不开口了。

可是一个来自松江的小个子站了起来。

“诸位前辈,这道理谁都会说。我现在就想请教大家伙,咱拧成一股绳,能斗得过朝廷吗?万一是一起送死呢?这又该如何是好?”

苏商也站起来,“对!我们不能蒙在鼓里了,三义会到底有什么后手,藏着什么高招,都说出来,不然我门没必要送死!”

他这么一嚷嚷,其他人也跟着闹了起来。

这三义会到底打算怎么办?

不给个交代,这伙人就要造反了。

“诸位稍安勿躁,三义会这一次是有十足把握的,别看柳淳手段高明,到底只是一个人罢了。我们已经筹划了多年,我可以告诉大家伙,只要发动,就会天崩地裂,打一个漂亮的大胜仗!”

小老头信心满满,光洁的额头,泛着睿智的光彩。

“请大家伙务必稳住,就在最近几天,我们就要出手了!”

“什么?”苏商代表怪叫道:“这么说,前些天,你们一直看着了?”

老者轻咳,“发动也要时间,不能给柳淳应对的机会……你们放心吧,这些年,为了兴学,为了修路,朝廷借了不下八亿两债务……朝廷有七成以上的州县,靠着债务维持,我们立刻就会抛售债券,让这些地方衙门垮台。然后我们还会挤兑皇家银行,逼着他们拿出金银填补窟窿。”

“我还可以给大家交个底儿,三义会在这些年里,已经积攒了五亿两白银……等朝廷的纸币变为废纸,不得不恢复金银的时候,我们再把钱借给地方衙门,到时候,他们就只知有我们三义会,不知道朱皇帝了!至于柳太师……他怕是没法身而退了!哈哈哈!”

房间里终于有了笑声。

许多商贾都被三义会的大手笔吓到了。

这是真够狠辣的,堪称断子绝孙也不为过!

从洪武朝开始,柳淳鼓动老朱设立皇家银行,推行新的纸币,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三义会这是打算把二十多年的努力,都给推翻,砸碎!

当然了,这么说还不完,他们是希望再砸碎之后,一口一口,吞到自己的肚子里。

让柳太师为他们作嫁衣裳!

如果真要是做成了,柳淳可就成了笑话了,一生辛勤的果实,让人家给摘了,不知道这位柳太师是会上吊,还是喝鹤顶红?

反正,是不会有好下场了。

“钱老这么说,我们也就放心了。不过这次徐家算是完了,他会不会牵连到别人,您老该有个准备啊?”苏商笑呵呵道。

小老头摆手,“无妨,徐家本来就是老夫抛出去的弃子,他的用处就是让柳淳和朱棣家宅不宁,只要给他们闹几天,让咱们从容应对,这也就够了……”

老头又说了两句,然后笑呵呵道:“这回可以了吧?大家把心都放在肚子里,说到底啊,在这个人世间,就没有钱办不成的事!不管士农工商,也不管王侯将相,最终都是要听钱的!”

“这银子开口了,其他人都该闭嘴了。说来有趣啊,这还是柳太师教给咱们的道理,没想到,他居然作茧自缚,栽在了自己的手里……哈哈哈哈!”

愉快的笑声再度响起,似乎胜利的号角已经响起了……各位商贾代表纷纷离开,只不过当他们离开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都消失了。

三义会真是野心勃勃,实力雄厚啊!

只不过他们能把徐家当成弃子,也就能把我们当成弃子。而且看三义会的做派,只怕比柳淳还要霸道三分啊!

想到这里,一位苏商的代表去悄然向着王行的住处而来。

“老爷子,快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