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华这几日甚是烦闷,因为她现在除了睡觉外就是睁着大眼望着这一屋子的紫檀木家具,完无其他事可做。
前两日哥哥又找了个大夫,重新给她换了药,把伤口包得扎扎实实。这点伤势,那大夫却把嘱咐事项说得滔滔不绝,搞得哥哥心中惶惶,彻底把她当做了瓷花瓶,连床都不允许她下,翻个身都恨不得来个人伺候。
同时因送粮之事急迫,哥哥已经令刘致远先行出发回西平城了,他说待她伤势痊愈再一道回家,也省得爹娘见了伤心。
起先云竹还会过来与她说会话解解闷,但现在临近年末,各地商铺的掌柜都前来核对账目,云竹顿时忙的不可开交无法脱身,后来也就每天三回前来送饭能够小坐一会了。
神思飘浮之际,穆清华的双眼突然被人伸手从侧面蒙住:“姑娘这般如花美眷,不如让我一品芳泽?”语气恶狠粗野,但似乎在极力强忍着笑意。
“于惊?”
穆清华脸上微露喜色,轻松地扒开了他的手,果然看到了那双如星月般皎洁还带点调皮的眼眸。
于惊却瞬间焉了:“你怎么一听就知道是我?”
“能无声无息闯进来,还开这种玩笑的,我一想就知道是你了。”穆清华狡黠一笑,随即又问,“你怎么来找我了,不用保护你家侯爷了?”
于惊双手抱头,懒懒地往床尾一靠:“侯爷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阴沉得很,我可不敢往前凑。”语气忽而染上几分哀怨,“还有于鸿这几天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我实在闲得不行又无处可去,想到你上次让我送信到这别院来,便寻思你可能也回这了,就来找你了。”
“你们不是侯爷的贴身侍卫吗?”穆清华笑道,“结果两人都跑开了,若他再遇危险怎么办?”
“暗处还有七八人呢,一时走开也没事的,且侯爷人在府衙,徐知府可恨不得把他供起来。”于惊起身凑上前,一脸戏谑,“穆姑娘怎么这般关心我家侯爷?”
他的笑容清澈,眉宇间掩不住的得意,好似已经抓住了她的把柄,不待穆清华回答,又故作自言自语囔道,“也是,我家侯爷那等容貌,爱慕他的姑娘在京都里可以整整排上三条街,不过……”他故意拉长了尾音吊个胃口。
“不过什么?”穆清华的八卦之魂顿时熊熊燃起。
“我们侯爷不好女色,我们侯府上下竟然连一个侍女也没有。”于惊又连叹几口气,“只可怜我们这帮苦哈哈跟随着侯爷的侍卫了,将来上哪去讨媳妇啊!”
穆清华略略有些失望,镇远侯不近女色的传闻早已传遍大楚了,她还以为于惊要爆出什么惊人消息,比如侯爷实则好男色之类的……
于惊见她反应平淡,有些不服气,又急忙道:“但在侯爷心里有一人是不同的……”
“谁?”穆清华眼睛瞪圆,颇为好奇。
“就是宫里的那崔……”于惊几乎要脱口而出,却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捂住嘴,一脸震惊,“这个我不能说!不能说!”他又连呼几口气,低声自语,“还好没真说出来,差点又闯祸了……”
穆清华只隐约听到了“宫里”二字,她虽也很好奇这传闻中冷若冰霜的镇远侯会钦慕什么样的女子,但瞧见于惊这恐慌不已的模样也不好继续问了。
于惊有些心虚,偷瞄了穆清华几眼,见她神色略显不自然,又连忙补充道:“你别太伤心,侯爷终归跟她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这么多年应该也已经放下了……而且我也不太喜欢她,明明是自己选择嫁进宫,但每次见侯爷都一脸哀怨惆怅,搞得侯爷对不住她似的……”
“我为何要伤心,我又对侯爷无意。”见于惊这般絮叨,穆清华噗嗤一笑,“而且,你刚说这不能说,结果又透露了这么多信息,若对宫里熟悉的人估计都已经能猜到侯爷的心上人是谁了,你这嘴怕是得缝上才能不泄密了。”
一听这话,于惊顿时跳起来,手指颤颤地指着她:“你竟然不喜欢侯爷?”转瞬又换到另一话题:“不会吧,你已经猜到是谁了,我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啊?”他急的跺脚:“完了完了,这事不可让侯爷知道,我这嘴巴又坏事了……”
穆清华哭笑不得:“你别上蹿下跳的了,一会要是不小心摔了这屋里的东西,我哥哥可会生气的,听说每件都很值钱的……”
于惊只好又坐下,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今日之事,你不可告诉侯爷。”见她点头,他才又换上那无害的笑容:“穆姑娘,你为何不喜欢我家侯爷?”
“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哪来的缘由?”穆清华笑道,“而且不应该是喜欢一人才需要缘由吗?”
于惊被反问得一脸茫然,他在情字上也尚未开窍,又欲开口说什么,却见屋外丫鬟端着午膳正要进来,他心想不好,竟已经到午时了,便一闪身只留下一句“明日再来找你”就消失得无影了。
还躺在床榻上的穆清华连忙大声呼唤道:“那明日记得给我带些话本子来,给我解解闷!”
但是等了好一会也未听到答话,穆清华有些沮丧,估摸没听见吧。
云竹进来时见屋内无其他人,娇容略带困惑:“小姐,你在与何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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